刘道玉走了,武大发了讣告,朋友圈却炸开了锅。
不是因为哀悼仪式不够隆重,而是因为,今天的武大,早已配不上他留下的精神遗产。
尤其在“杨景媛事件”之后,人们更觉心寒。一个普通学生遭遇不公,校方不是挺身而出守护正义,反而层层捂盖、推诿塞责,连基本的担当都荡然无存。
对比刘道玉时代“为一个青年教师敢押上仕途”的魄力,如今的武大,只剩下一地精致的利己主义和官僚腔调。
刘道玉是谁?
1981年,48岁的他本可当武汉市市长,却转身走进珞珈山,说:“官场少一个市长无妨,教育界多一个真校长,能改变一代人。”
这话放在今天,简直像天方夜谭。如今多少高校领导削尖脑袋争副部级待遇?谁还愿意放弃实权,去守一方讲台?
可正是这个“傻子”,在武大干出了中国高教史上最耀眼的“黄金八年”:首创学分制、主辅修、自由转系;破格录用高中学历的易中天;允许学生办诗社、搞辩论、质疑权威。
那时的珞珈山,没有打卡签到,没有论文指标,却有思想的野火在燃烧。学生不是流水线上的产品,而是被当作“人”来尊重、激发、成全。
而今天的大学呢?
行政流程比学术讨论更复杂,校长讲话稿里堆满“双一流”“KPI”“成果转化”,却听不到一句关于“学生尊严”或“思想自由”的话。
杨景媛事件中,校方第一反应不是查清真相、保护弱者,而是“维稳”“舆情管控”,这哪是大学?分明是衙门。
刘道玉1988年被突然免职,原因至今模糊。
但他淡然道:“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因为他深知,在越来越讲究“规矩”的体制里,理想主义者注定格格不入。
可悲的是,三十多年过去,大学非但没找回那份勇气,反而把“听话”当成美德,把“不出事”当作最高准则。
如今的武大,大楼越盖越高,排名节节攀升,院士、长江学者名单越来越长。可老校友们却摇头:“魂没了。”
当年学生敢在校长办公室门口贴大字报提意见,今天连辅导员发个通知都要层层审批;当年教授可以为真理拍桌子,今天青年教师连职称都得看“关系”脸色。
有人说:“时代不同了,不能苛求。”
可教育的本质变了吗?大学不该是庇护弱者、捍卫真理的地方吗?当一所百年名校面对学生的呼救选择沉默,它再高的排名、再亮的招牌,也不过是镀金的空壳。
刘道玉的可贵,不在他做了什么制度创新,而在他始终相信:大学的根,是人,不是权;是光,不是利。
他走了,带走了那个“校长敢为学生扛事”的年代。而今天的我们,只能在杨景媛们的沉默里,听见理想碎裂的声音。
珞珈山的风还在吹,听涛声依旧。只是,再难等到一个愿意为学生弯下腰的校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