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乘汽车,一路颠颠簸簸的终于来到了乡下。
回到外婆家,外婆正在掰玉米喂鸡,一见我来便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替我放下书包。
我来这儿很多次了,不仅是为了度假,还在附近的镇子报了一个艺术班。
几个星期后,课结束了。
回到外婆家的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较迟,外婆在用开水烫鸡。她说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学习伤神,杀只老母鸡让我补补身子,增加点营养。我感动之余,也有些嗔怪外婆:今年春天外婆家里还有几十只鸡,后来一场鸡瘟使家里的鸡死得只剩下两只。在农村,老母鸡是家里的宝贝,靠它下蛋卖点钱补贴家用。
我坐在外婆身边,她边揪鸡毛,边和我谈心。外婆说反正这只鸡也不下蛋,倒不如杀了算了。
突然外婆叫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搞的。外婆说,这只鸡从来不下蛋,怎么肚里有蛋花子。这时,我看到被外婆刨开的母鸡肚子里有一串成形的蛋花子。还有一枚已经变硬了的硬壳蛋。
外婆深深叹了口气。
本来家里有两只鸡,被杀的这一只是黄毛的,毛长的很乱,也很脏;还有一只是杂花的芦花鸡,毛长得光亮,走路雄赳赳的。外婆说,每当听到芦花"咯嗒、咯咯"的叫声时,总能在鸡窝里收到一枚温热的鸡蛋。所以母亲很喜欢那只芦花鸡。
我还记得在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把吃剩下的一点饭倒在地上,黄毛鸡走过来想吃,外婆看到后硬是赶走了它,而把剩饭拾起来,送到在堂屋另一边的芦花鸡跟前让它吃。
外婆的手停在空中半天没动,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好半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显然,外婆平时被芦花鸡迷惑住了 。这只刀下的死鸡才是真正下蛋的鸡。
我的眼前仿佛看到那只黄毛的脏鸡每次下完蛋后,默默离开鸡窝的情形。而那只善叫的芦花鸡却轻易的赢得了外婆的信任。
那一天的鸡汤喝的很没有味道。
从此家里再没有收到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