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她妈叫芳婶
杨三妹通过反复掂量和利弊分析,她认为说服自已的妈去当张二雅的继母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利的好事。但她最后反过来一想,吓了自己一跳:不对呀!既然这个事这么好,又欠缺了这么长的时间。横塘镇上几百户人家中难道找不到一个“想当镇长夫人的合适女人”?更何况还有十里八乡呢?
杨三妹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悬!差点把自已的妈往火坑里推了!且慢!这里肯定有问题!杨三妹不愧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好女人。与张二雅的性格大相庭径。
杨三妹母女从外省来到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一一一寡妇再嫁嘛!何况嫁的人家也是本地倒数一、二的户。没有几家人家愿意同她们交往。唯独那个牵线搭桥的老乡大妈!杨三妹特意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其实她对本地人的了解也没有比杨三妹知道得多:年老,无文化,外地人,三点使她在本地长期处于孤立!所以她才这么热心来促成三妹之母再嫁的事。
转了一圈,三妹终于明白了:最重要的信息来源还得从张寅生他父子俩那里得来的才是最完整最可靠的。那天晚饭后,杨三妹直接走进了张寅生的家,只见张信儒正满头大汗地烧菜,杨三妹见了麻利地上前从张信儒手中“接管了一切”。
张信儒一身轻松地自愿“缴械”,刚转身想走。杨三妹一把拉着他在厨房“当下手”!于是张信儒留在厨房就成了杨三妹最理想的“咨询解答人”!
其实杨三妹做得对,张信儒才是对张金发了解得最全面最真实的人!无论是张金发的脾性、人品、经历和家事,张信儒都能在杨三妹的提问下一一道来!从厨房里开始谈,直到餐桌上继续谈,一直到张寅生吃罢饭,把一切刷洗完毕,杨三妹还事无巨细,没完没了地问。
张信儒的性格温顺、耐心。不厌其烦。因为他很喜欢杨三妹这个姑娘!上几天,张寅生早就向他父亲讲了张二雅的打算,张信儒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将是自已未来的儿媳这件事估计己是十拿九稳的了!所以今天杨三妹向他问得再多,他也绝不会怨烦!他乐意!
但边上的张寅生不耐烦了!因为他今天被杨三妹冷落了。于是张寅生马上跳出来堵住了杨三妹的嘴:“你还有完沒完?又不是把你妈卖到国外去做奴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你还这么不放心?有我爸打包票,今后如果他再出现暴力现象,我爸有权力动用公安把他拿下!”
说得杨三妹先是一怔!马上又扑过去在张寅生头上拍了一下:“要死了!他也是你的老岳父吔!你竟然动用公安把他法办?”张寅生双手护头边躲边喊:“沒道理!太沒道理了!八字还沒有一撇,人家的屁股就坐歪啦?还让我活不活啦?”张信儒在边上看得乐不可支。趁机溜走了!
经过了解,杨三妹对张金发有了全面的认识:以前确有过暴力的一面,但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认理不认亲!处理事情简单粗暴的现象自前妻病故后大有改进!张信儒还向杨三妹提供了张金发在对待烈軍属优抚方面考虑周到细致入微的事例,听了这些事例,无不让人不为之动容!
杨三妹认定张金发是一个好人!但要让她妈相信和接受又是另外一件事。因为杨三妹知道自己的妈妈忠厚善良,柔弱胆小。她与张金发的性格反差太大了,今后他俩生活在一起能不能协调安稳却成了杨三妹接下去要考虑的重点问题!所以,她必须收集关于张金发更多的“善信息”来美化这位未来的继父,让自己孤陋寡闻的母亲得到一种亲切慈祥的传说印象!
杨三妹的妈妈没有学名,因为从小就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只有一个自已父母在家常叫她的乳名:小芳。与孤儿杨裁缝结婚了后,她就被人叫做小芳姐。改嫁给张拐子后,被人叫成了芳嫂。杨三妹开了裁缝铺后,来做衣服的年轻人就开始叫她“芳婶”!
芳婶一米六的个头,身材匀称,白皙的肤色,微长的瓜子脸。四十挂零的人了,在她那长长的凤眼角边己呈现出艰难岁月记录的纹线!微凸而宽宽的脑门上平洁光滑。两条与凤眼般配的长眉在这张白脸上显得分外醒目!
瘦削的直鼻下一张有棱有角的小嘴,只是下唇稍厚一点显出一股厚道寡言的模样!笑的时候露出满口整齐的细牙,从不见龈。细看是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远看身材不比姑娘们差。只可惜不会赶时髦,总喜欢梳理一个老式的发髻。乍一看,早就象个“老太太”啰!
杨三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评估自已的母亲:原来自己身上大部分却来自妈妈的遗传!怪不得当年我姥姥能轻易地用妈妈把那“浑身都是本事”的孤儿杨裁缝套牢,死心塌地地为姥爷一家累死累活卖命一辈子,死而无憾!
她也佩服张二雅的独特的目光,能摒弃贫穷的偏见,重真性,识人品,惜美貌。把一个在当今现实世界中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的二寡妇捧为“镇长夫人”!
杨三妹知道,妈妈最大的特点是脾气好。最粗鲁的男人,最难伺侯的病人只要由她管,他们都会温顺如猫,绝不会再怒吼如虎!因为她对人讲话总是低声柔语加上三分笑!凡事想得周到,说话得体温柔,谁还会无缘无故对这种女人生出个“无名火”来?
从这时候起,杨三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母亲的“真正身价”。她也坚信自己的母亲怎么会不般配那个“莽夫”镇长呢?
其实杨三妹错了!自己替妈妈想得这么美没有用!因为她的妈妈根本不畏惧那些鲁莽的男人,而她再忌讳的却是世人的闲杂碎语和传统迷信的可怕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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