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一起,除夕夜的时候,是一定要包汤圆的。
糯米粉、红糖、磨好的黑芝麻、碾碎的瓜子花生,都是提前备好的。包汤圆的活计主要是奶奶来做,爷爷给她打打下手。至于我们这几个小孩儿,齐齐围着桌子,一人手里攥着一块儿米花糖,细细嚼、慢慢咽。
为啥只许爷爷打下手呢?
“你爷爷包滴,你们这些娃儿吃一个就饱咯——砣子大滴哟!”这是奶奶原话。她的意思是爷爷包的汤圆一个有拳头那么大。
吃完汤圆,就围在一起烤火守岁啦。不是炭炉,不是电暖炉,只是石条围成的火塘。架好几根“块子柴”,把火塘烧得一片红,再摆上茶盘——瓜子、花生、核桃,超大瓶花生奶,还有水果糖,这就开始守岁了。
那时候的小孩子最爱过年了,尤其喜欢除夕夜
除夕夜守岁,长辈们是要发压岁钱的,当然喜欢呀。
我们家乡这边,如今兴女人掌家管财,但我爷爷奶奶那辈,家中还是男人做主。可我们家不同,家里家外从来是我奶奶说了算。
小孩子大约都善察言观色,我们平常想要什么都只和奶奶说,压岁钱当然也只管奶奶要。
三个小孩,我是最小的,平常也是最不好意思问奶奶要东西要钱的,可每次我得到的都比他们多一丢丢。
其实压岁钱也就几块而已,哪像现在动辄几百上千。
得到压岁钱开心得很,小心小心的揣着。没有手机玩,也没有电视看,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烤火吃吃喝喝,偶尔听几耳朵他们摆龙门阵。
腊月廿七、八,年轻的匆匆赶回来过年,忙忙碌碌的。
除夕夜,照例吃汤圆。红糖馅、芝麻馅、花生馅的思念汤圆,加上枸杞醪糟,再敲几个鸡蛋,老人说挺好的,就是甜腻的很。
吃完汤圆得守岁,围坐在电暖炉边,年轻的都捧着手机,老人吃吃喝喝,自说自话。老人问过年啦,咋没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呐,要给小年轻们发压岁钱,绯红的纸袋,打开来是几张大红票。
年轻的慌忙阻止,解释说早给过了呀。
老人才反应过来,是用手机发的压岁钱啊。老人说现在这社会真好啊,通信发达,过年压岁钱手机上给就行了,方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