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慨叹茶壶店开张,没有客人上门不说,连之前约好的同行都没人登门。
“荣姐,你本来就是玩票嘛,那么认真干什么。有买卖就做,没有生意就坐,实在闷得慌就店门一关出来走走呗。”我在电话里笑话荣姐,同行是敌人,怎么可能来给你这个竞争对手攒人气。再说你对这行也不是很懂,别人店卖1万的紫砂壶,没准儿你600就卖了,尽管成本都是几块钱的紫泥。“你现在就是一个搅局者,这种小生意放在之前荣家是瞧不上眼的,你居然一猛子扎进去了,同行还不得心惊胆颤,躲你都来不及。”
荣姐大笑,“我还准备将小店的牌匾挂上去呢,名字就叫榮壶。听你这么一说还不太适合?”
“别别,我是说着玩的,名字你取好了就行,不过最好让风水先生断断字。”荣家史上有没有开过茶庄壶铺我未曾考证 ,别因我的瞎BB断了荣姐的财路。“荣姐,还有件事儿可能要麻烦你。”我赶忙调转了话题,省得我无聊的说辞坏了荣姐开店的雅趣。
我把办护照的事儿给荣姐说了,意思就是看她能不能帮上手。
“这个...可能我真帮不了。”电话里荣姐迟疑了一下。“事实上你现在已经不是所里的员工了,集体户口页的原件能不能拿个你是个问题,对所里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啊懂啦?另外因私护照需要去到公安局,是要本人到场。”荣姐说得很直接,如果是在职的员工,有需要的话,所里可以出面找市里的外事部门办理因公护照。即便是因私护照,也会提供协助。“我现在内退了,所里内保科那边也说不上话,帮你借集体户口页有难度,再说即使我在职,为你出面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要不你试着找找找苟主任?”
荣姐的意思我懂了,办不了就办不了吧,大不了丹麦就不去呗,当然也还只是申请,能不能批也不一定。
“明白荣姐,没事儿的,我就这么一问。”户口这玩意儿还是个麻烦,总得想个办法解决。“对了荣姐,你上次说结婚还要用到户口本?那到时还不得找所里?”
“你找着女朋友了?”荣姐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哈哈,结婚肯定要拿户口本啊,我们那会儿登记还要所里开介绍信才行,现在不知道要不要。怎么,阿宾你准备结婚了?”
“啊,没有没有,女朋友都没影子呢。我就问问,哪天要是准备结婚了,所里不给户口本那咋整?”我这个担心有点早,但好像也不多余,万一哪天有一姑娘突然相中我了,还霸王硬上弓地将生米焖成了饭,不结婚断然不行。我驾照是买的,算是走的下三路,可超速冲撞那必须得是通过正规途径合法持证,老司机们都懂。
“哎,结婚登记这事儿所里倒不会为难你,这是喜事嘛,行善积德。阿宾你怎么想这么远?是有好事儿将近了吧?”荣姐的架势像是要问个究竟。
“真没有荣姐。这不和你闲聊嘛,要不你帮我在无锡介绍一个?宜兴的也行。”我打趣道。
“我给你介绍?我哪知道你喜欢的类型?像茵茵那种?”荣姐脱口而出之后,电话线两端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阿姨她们一家还好吧?”我假装平静地问话打破了尴尬。
“好像不是很好。”荣姐那头发出一阵不易察觉的叹息。“哦对了,我找人查了,年三十去她们工厂闹事儿的,是无锡谢老西的手下,就是你之前会过面的那伙计。”
什么?谢老西?吴阿姨那单生意买主不是在上海吗?怎么会扯上谢老西?
“不会吧?是不是上海客户催货急了,临时在街头找的混混壮胆凑数?”这事儿从逻辑上讲不通,我霎那间有些莫名的紧张。
“错不了,年三十混混们都收保护费去了,哪能说找就找到人。那些闹事的就是谢老西派过去的,吴阿姨那单买卖的原材料供应商,实控人是谢老西。”荣姐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通,她说无锡的规矩大家都懂,一到过节,尤其是年关,地方上稍后名气的黑老大们,就会派遣喽啰,拎着不值钱的烟酒,有些甚至是自制的腌萝卜,挨家挨户地去那些小工厂小家庭作坊道贺,说是慰问,其实就是收保护费...后面的一大通叙说我没有往心里去,总觉得吴阿姨这事有点蹊跷。
“荣姐,那你自己也小心点,别去招惹这些混混。”我用善意的提醒打断了电话那头的滔滔不绝。
“我没事的,我晓得。敢惹我的话,我把那些混混的祖坟都给铲平,包括谢老西。”电话里的荣姐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很狠,让我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