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爸爸,爸爸喜滋滋地给我端出了饺子。我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这么大个儿”!爸爸哈哈一笑,说:“这是你二姐带过来的,还不算大,是二号饺子;我昨天在你姐姐家吃的饺子,那个才是最大个儿的。你们姐妹仨,你的最小,三号。”可爱的老爸,竟然依着饺子的个头儿,给我们姐妹还编了号儿——老大、老二、老三,不过却正好符合我们姐仨的排行顺序。
一样的家庭出身,一样吃一个爸妈做的饭长大,可如今我们几个做出来的饭菜不仅味道不尽相同,就连菜的品相都是不同的。想起那次切了土豆丝准备炒,二姐夫看到还以为是用擦子擦的,待搞清楚是我切的,指着土豆丝跟二姐叫板:“一母同胞,你看人家切的,再看看你切的,跟指头那么粗。”姐夫的话虽然夸张了些,但说实话,姐姐的刀功还真没我好。仔细想来,一家几个孩子,成家另过以后,随着媳妇、女婿、婆婆家、丈母娘家的融入,这个大家庭就不同程度地变换了饭菜的品味,以至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爸爸也经常笑着说:“你们几个做的饭菜真不一样,我也能吃上好几种口味。你大姐家是纯粹的老家味,你二姐家融入了河南风味,配菜都和咱们不一样,你家又是晋北晋中的结合。我也是幸福喽!”看着他坐在饭桌前,香香地吃着我们做的饭菜,再美滋滋地喝上两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时,我们大家也都是非常开心的。
大姐在老家待的时间最长。没成家前,地里干完活儿收工回家,还得赶紧帮妈妈做饭,要不我们几个上学的小家伙肚子里没啥油水,回来一个个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由于时间紧迫,根本顾不得精工细做,筷子粗细的红面鱼鱼,姐姐和妈妈可以左右手开弓,一搓就是好几根,抓一把和好的窝窝面捧在手里,边转边用大拇指在窝窝中心戳个洞,挨挨挤挤放在篦子周围,一蒸就是一大锅。霎时间,热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家里人多嘴多,几乎天天得蒸,手不快不行啊!慢工才能出细活儿,在我们家是能吃到嘴里就行,根本讲究不了那么多。说也说回来了,那个时候是想讲究也讲究不来呀,一是时间不容许,二是经济不容许,尽快填饱肚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二姐嫁的是河南人。婆婆还是个挺传统、挺要样儿的人,什么都得按她们的习惯来。切个面条都与众不同,要把擀好的大面片对折后,转着切成柳叶状。我们家是吃惯长擀面的,柳叶尖只是偶尔为之,而且切法也与他们不同,这样的做法我们还真没见过。包个饺子吧,还少那最后一道工序,月芽似地卧一篦子,虽然也不难看,但总感觉不像我们包的饺子那样精神抖擞。要是二姐胆敢在我们跟前包河南饺子,我们总会开玩笑说她是偷懒少了工序。
我的婆家是平遥的,可能晋中在山西来说还是比较富足的,所以人们在吃的方面也就有条件能讲究些。潜移默化中,我的饭菜也融入了婆家的风味,但手艺却远远比不了她老人家。不过她现在年岁大了,基本退居二线,由大姑姐亲自操刀上阵。大姑姐的手艺更是超群,不是厨师胜似厨师,我家丫头开玩笑说得给她大姑戴顶高高高高的厨师帽,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说:“电视里越高级的厨师戴的帽子不是越高吗?”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她大姑的手艺。每次家庭聚会,大姑姐一手包揽,饭菜花样不但多,味道也是一个绝。她不仅手快,嘴也快,嘻嘻哈哈就是个热闹人。而我们也就只配给人家打个下手,洗菜,摘菜,刷刷盘子洗洗碗。
现在,虽然时间有了,经济条件也好了,但娘家人多年的生活习惯使然,我还是懒得花那么多时间去琢磨饭菜,对吃的东西也没有多大要求,感觉粗茶淡饭反而更适合自己的胃口。可见,小时候的生活习性对人一生的影响还是蛮大的。也就这样吧,也许这样还更有营养呢,要不家里人一个个都喊“体重超标,要减肥呢”。人到中年,吃得简单、健康才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