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辅是我的小学同学,现在是一名阴阳先生。
昨天晚上,我接到国美的电话,说她父亲去世了。国美和她丈夫都是我们的同事,也是我们的老乡。他们一家昨天已经回到了老家,料理老人的后事。听到这个噩耗,我跟国美打招呼,目前我们在单位备勤,不能到老家吊唁,便在电话里表示慰问。
国美打电话给我,说她家请了一位阴阳先生来指导殡葬事宜。这位阴阳先生叫金辅,国美听先生说是我小学同学。
金辅和我同龄,小时候一起上小学,后来又一起到洋岸复读初三。我们两家原先在一个生产队,后来因为开挖了江界河,被分为两个生产队,后来分别隶属于两个大队(现在叫村委会)。
金辅的家庭成分不好,他爷爷那一辈是地主,在那个批斗成风的年代,他爷爷也没有少挨批斗,直到金辅和他哥金栋上学的时候,小弟兄俩还经常被同学欺侮。
我是7岁上一年级的,印象中就在我们上学前后,金辅家出了一件大事。有一天,我听说他的母亲突然上吊自杀了。那天,他家围了好多人,家里人哭成了一片。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金辅小小年纪,遭遇家庭不幸,但他没有沉沦,逆境逼迫他懂事很早。印象中,洗衣做饭的家务活,金辅早就学会了。
我和金辅先在生产队旁边的务农小学,一起读到三年级;我们四年级和五年级是在大队里的天池小学(那时候,小学只念五年)念的;后来,小学毕业了,他留在天池念初中,我到公社念初中了。
在天池念五年级的那年,我们的数学老师叫陈亚萍,她对学生要求很严格。由于我和金辅学习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陈老师经常留下来给我们辅导。那时候,也没有课外辅导班,辅导老师也不会多拿一分钱。留校辅导只因为陈老师刚刚参加工作,一心扑在教学事业上。
金辅家离学校不远,我家和学校因为隔了江界河,大人们常说“隔河千里远”,其实是因为当时没有架桥,而是仅靠一条水泥船拉绳摆渡,家里人不放心,怕我掉进河水里,就叫我晚上住在金辅家。
我和金辅晚上从学校回来,一起睡在他家丁字府外间靠门边的一张木床上。那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有几年了,他母亲的遗像还挂在家里,有点阴森森的。每次到他家,我都主动跟金辅说话,具体说的什么内容,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晚上熄灯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我有点害怕,所以我一直拉金辅说话,直至觉得累了,便进入了梦乡。
早晨,金辅总是早早地醒来,独自到厨房里烧好粥,是那种玉米面熬的粥,端来叫我一起吃,吃好了又一起上学校。冬天的早餐,我们喝着玉米粉粥,香香的,暖暖的,至今回想起来,还是那样记忆犹新。
金辅初中毕业后,直接被畜牧兽医学校录取,毕业后分配到公社畜牧兽医站上班,主要工作就是帮猪牛羊看病,据说他最拿手的就是劁猪。后来,由于畜牧兽医站体制改革,金辅就转行做了阴阳先生。
说起金辅做阴阳先生,也是他家祖传。因为他的爷爷和他的父亲生前都做过阴阳先生。由于金辅头脑灵活,加上一手好字,在我们老家方圆几十里内,金辅这位阴阳先生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