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蜀郡桐
宋源和杜轩听见门开的声音，知道老板那边肯定商量妥了，半直着身子往过走。护士们也听到了，各病房的人似乎也听到了，一时间，门里探出许多头，这些个头又见护士奔向306病房，心里瓷实了都纷纷闪出来跟着。他俩被好几个甩在后面，陆续有人从身边擦过，一个还回头看了看，像是怕他俩跑起来抢在前面占了看热闹的好位置。
“你们现在就回去？”，“你们是自己往回拉还是用医院的车送？”，“如果用医院的车，我马上打电话，很快？”护士左手握着手机，右手随记滑开了屏幕。
“不用，我们自己拉” 王洪说。
“我们刚买了新车，我们就是为了我公公才换的车，我公公想去河南看他哥哥，我们才换的车。” 老板娘急着补说
“哦、哦” 护士连忙答道。
老板家换新车的动机宋源是知道的，却有上述老板娘说的理由在，但也只是其中一个考虑因素，可这有什么关系？一个就够了，甭管是次要还是主要，此刻由老板娘亲口说出来，它就是顶顶重要的理由，甚至是唯一理由。
众人把老先生抬放到担架上，宋源、杜轩和老板娘还有护士拉着担架从电梯下，其余的收拾东西走楼梯下去。电梯里，老板娘又对护士说：“不是我们不用医院的车，我公公生前就想坐我们的新车去河南，老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车牌上好，可惜后来身体不允许了”，说完还重重叹了口气。护士没应声，只在喉咙里“哦哦”了两下。老板娘又连说了两遍：“我们就是为了我公公才换的车”。其声音之柔和语气之真切神情之无奈，倒把护士弄的不好了意思，忙说“没事没事，应该尊重老人的意愿。”
王洪这回换的车挺大，后座放平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大家刚把老先生抬放进车里，一阵风竞刮掉了老先生左脚上的黑布鞋。
“你们明天过来个人把住院手续办一下”护士说。
“行”
王洪的理疗店离医院不远，从医院后门出来往南直走一百来米，十字路口往东七八十米的距离。兄弟几人开始也想过把父亲送到运城最好的中心医院，再合计都觉得没那个必要了，病情到这步田地往哪都一个样。王洪二哥王利住处离这个医院也不远，大家照看起来方便些，最后就决定住在这所规模一般的盐湖区第四人民医院。
宋源和杜轩是从理疗店走着过来，待杜轩把车开到医院正大门，老板和他二哥的车已经不见了。
“得了！”，杜轩说，“剩咱俩了，二哥也不等等咱们。”
“你不去过他们村吗？” 宋源问。
“那都二三年前去过，也是晚上去的。”
“路没忘吧？”
“好像有些忘了”
喝酒玩乐的正是酣畅之际，无约无宴的早就回到家，十点的市区街道也渐渐平静下来。杜轩开着车很顺利便溜到了城外，刚出一城，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郊外车少人稀，温度起码比市区低三四度。
在这个路口左拐还是在下个路口左拐，杜轩为难了，一为难他就抱怨起4S店的不是，一个导航仪修了三个月也没发回来。直到说出导航仪三个字，两人才恍然大悟还有手机可以导航。左拐后直走了五六公里，在一个十字路囗杜轩关了手机地图。
“怎么关了？” 宋源问。
“到这我就错不了了”，杜轩眉毛向上挑了挑说，“看见了吗？舜帝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