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俞雅萱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在他面前抽风,欺负他,招惹他,干扰他。只要看到他满脸写着愤怒心里就特高兴,像是开了花儿一样。其实我不清楚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讨厌呢,还是喜欢,总之如果没有他的话,就感觉空落落的,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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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雅萱跟我说, 和黄子旺的所有红颜相比, 她是黯然失色的,不管在哪方面。如果非要比较的话,那她只能是个小清新。
我明白小清新是礼貌性的夸奖。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这姑娘不漂亮,一般人。
当然,俞雅萱这么说比较谦虚了。虽然不是什么像狐狸精一样的美人,但清新脱俗的典雅气质让人过目不忘。
我觉得她的美丽源于她的过往,那些情感沉淀下来,自然而然在她身上发生了些幻化。我没有见过她十几岁的样子,不知道在没经历这场恋爱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地别致。
而黄子旺呢,据我分析是个命犯桃花,祸水红颜的主儿。那时候北京的高中都会有这么个人,长得不怎么帅,很有文艺气质,文质彬彬像绅士一样。他们这样的人为许多女同学提供梦想的空间,为男同学提供不错的玩伴。总之,就是危害人间来了。
黄子旺的初恋不是俞雅萱,他们之前闹过矛盾,不过后来和解了,两人就像好朋友一样相处着,长此以往,种下了爱情的种子,可惜因为黄子旺的出轨而分手。
每当俞雅萱给别人讲这个故事时, 别人都会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她:“啊?你就是俞雅萱?”对啊,她就是那个甜美的俞雅萱。
我和俞雅萱曾经探讨过喜欢的问题,可是每当涉及到这个话题时,她就会格外引用【匆匆那年】的名言,尤其是方茴说的每一句话,而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她对方茴这个人物情有独钟。
她是这样跟我说的:“天佑,你知道吗?【匆匆那年】中的方茴说,‘那个时候的我们不说爱,爱是多么遥远,多么沉重的字眼啊。我们只说喜欢,就算喜欢也是偷偷摸摸的。’当我读到这句话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那时侯我们不知道什么叫责任,所以才会像方茴说的那样不去爱,只是偷偷摸摸地喜欢。可是我总觉得爱情是从友情开始,友情是从不打不相识的死对头开始,至少我和他就是这么开始的。可是爱情之后,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事,如果两个人一直坚持,就是亲情,如果放弃,就是永不回头。”
听完这些话,我觉得她和书中的方茴有些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方茴沉默内向,心思细密,爱钻牛角尖,对爱情忠贞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失恋后把自己折磨得狼狈不堪,让众人伤痕累累,而俞雅萱明显比她成熟得多。
俞雅萱和方茴的共同点是不爱说话,想得多,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异常敏感。但不同点是,俞雅萱和方茴在思想上的差异。
方茴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所以方茴的世界是悲观负面的,正因为如此,才会形成沉默寡言的忧郁气质。
俞雅萱比方茴好些,至少父母没离异。但是她上无兄弟,下无姐妹,无依无靠,要有也是表亲。小时候在姥姥家长大,周围的孩子又少,爸妈在北京打拼,无暇顾及她的生活,所以久而久之,她的天性里多了份沉默。可是虽然她沉默不语,但生性乐观豁达,什么都看得开,仿佛她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悲观二字。
方茴的初中生活黑暗无比,俞雅萱也没好到那儿去。可是方茴一直在黑暗的阴影里无法自拔,而俞雅萱虽然有段时间非常抑郁,但时间一长很快解脱,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方茴一心一意喜欢陈寻,俞雅萱真心对待黄子旺,要论功力谁也不差谁,可是最后分手的时候,方茴选择毁灭自己,俞雅萱决定抛弃一切,展开自己新的天地。
所以说方茴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男人看着新鲜玩儿几天,不新鲜就拉倒,虽然可能会心疼,但不会心疼很久。而俞雅萱是聪明的女孩儿,她不会因为情人的背叛彻底堕落,相反她逐渐变得坚强,虽然会有伤痛,但还照常活着,该怎样还怎样。这样的女孩儿才是男人想要的,并且想一辈子珍惜的。
俞雅萱虽然不是黄子旺的初恋,但她是黄子旺一生中爱过的女人,虽然这句话有点儿酸,但我想俞雅萱此生不算白活了吧。
他们两人的名字第一次被联系在一起, 是在北京圣约翰国际学校的第四期精英成长英语夏令营。当时俞雅萱在夏令营2班,黄子旺在夏令营3班。
2014年8月12日的早晨,俞雅萱戴着一顶稻草编织成的镶嵌着两朵鲜花儿的小礼帽,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蕾丝连衣裙,白色的蕾丝打底裤,浅粉色的船儿鞋,背着粉色的大书包,拉着黑色的行李箱,怀着沉重的心情和未知命运的恐慌离开了家,来到时隔三月的北京圣约翰国际学校。
此时圣约翰学校早已不是那个三个月前缠满石膏的病人了【虽然部分还在装修】,而是一个逐渐痊愈走向健康的正常人。
恢弘气派的酒红色教学楼张开双臂迎来每一个前来求学的孩子, 汉白玉雕刻的孔子圣人被周围绿油油的参天大树包围着,笑眯眯的,好像目睹着这所学校的悲欢离合。
欣赏这番景致的同时,我想许多人都在感慨岁月是如此地沧桑,青春是如此地美妙吧?
俞雅萱参加的是精英成长第四期英语夏令营。
那天的人非常多,差不多都是来参加第四期英语夏令营的学生。
老师为了迎接这些学生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连忙整理学生的入学材料,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而学生茫无头绪地签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表格,脑袋都要爆炸了。
这些复杂的报到程序让俞雅萱晕头转向:签字,交款,交体检表, 找班级,领两件白色的营服,领夏令营期间的临时饭卡和营卡雪片一样飞来,把她折磨得像一只忙碌的蚂蚁,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等一切手续办好后,俞雅萱松了口气,开始寻找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在教学楼的最东边,那是小学和初中的女生宿舍,现在是夏令营期间的宿舍。她通过问人很快找到了,可是当她到达初中女生宿舍门口时,宿管阿姨让她签字,上交住宿条,她忘拿了。无奈,宿管阿姨先让她领洗漱用品, 带着她找到自己的宿舍, 放下沉重的行李箱后, 再往返刚才的报到处取住宿条, 因为如果没有住宿条的话,今晚就要睡在外面了,好囧啊。
当她把住宿条交给宿管阿姨,来到宿舍门口时,发现门上贴了张小条,上面写着四个人的名字: 俞雅萱,许天语,胡依荨,马芸萌;才知一间宿舍住四个人,宿舍编号是110。心想:真好笑,那不是派出所的电话吗?
俞雅萱若无其事地进去了,发现门上贴了张“初中住宿生日常行为守则”。
“该换营服了。”俞雅萱摘掉帽子,脱下连衣裙,打底裤,船儿鞋;换上白色的营服,水蓝色的体型裤,黑色的运动鞋,脖子上带着营卡,坐等出发时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看起来特别强壮的女生闯进了宿舍,开口说道:"我昨天下午就来了,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直跟小六说话。我们说了一个晚上,聊得好开心。现在你终于来了,我就不再寂寞了。"
说话的那个女孩儿已经换好了营服,她叫许天语,英文名字Lisa,是俞雅萱在这个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她看起来活泼开朗,热情洋溢,能够感染身边许多沉默不语者或是和她一样开朗的人,尽管她后来说自己本性内向,但俞雅萱丝毫没察觉出来。
"我是一班的,你是哪班的?" 许天语问。
“我是二班的。”俞雅萱回答她,心里对2字感到鄙视。
“哦,这个宿舍除了我以外,都是二班的,因为分宿舍时把我剩下了,所以只好和你们是一个宿舍的了。“
“是吗,那没关系,我不在乎,人与人之间相处不在班级。”
“你今天上午几点来的?我昨天下午四点就来了。”许天语问俞雅萱。
“早上八点,你为什么来这么早啊?”俞雅萱感到好奇。
“哎,我以为是昨天下午呢,结果我昨天下午来了之后一个人也没有,好寂寞啊,不过小六除外。我和他聊了一个下午甚至一个晚上,别提多开心了, 想想感觉萌萌哒。”许天语做了一个非常萌的动作,逗得俞雅萱羞涩地笑了起来。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俞雅萱问。
“是呀,我是高一新生,你呢?”许天语回答。
“我和你一样。你被分到哪个班,精英,常春藤,还是普通班,我想我注定被分到普通班。”俞雅萱说到自己被分到普通班时好像这件事命中注定一样。
“我嘛,常春藤。说实话我的英语成绩非常不好,口语还行,我是因为面试时口语好才被分到常春藤的。”
“我的英语也不行,面试太难了,笔试有一部分是英语出题,我完全看不懂。数学也不行,第一次考得很差,进不了这个学校,幸好老爸跟老师说明了我的情况,我才会有第二次补考的机会。”俞雅萱抱怨圣约翰的入学考试对她来说非常困难,那种困难就好像是一秒钟必须爬到珠穆朗玛峰顶端的感觉。
“我觉得还可以吧,我数学非常好,最喜欢做几何证明题了,你知道吗,数学考试最后的那个证明题太简单了,英语真坑爹。”
“我觉得非常困难,我还是问了我们初中的数学老师才做出来的,不然我就死定了,英语就更别提了,保证全军覆没。”
“没关系,你不用那么对自己没信心,我是个学渣儿,我中考成绩436分,没够上重点分数线,重点校是没希望了,我不想上普高,所以就来这里了。你呢,中考分数是多少?”
许天语的无心之问只怕又要提到俞雅萱的伤心事了,俞雅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回答了:“我中考成绩365分,普高没希望了,只有上职高技校的份儿,我不想去,所以在中考之前努力学习直奔普高,可是希望太渺茫了。当我听到还有国际学校的时侯,非常好奇,想一探究竟,于是我和老爸在4月12日早晨8点左右去北京二十一世纪国际学校参加入学考试,先是笔试,题目还行,然后是面试,我从没听说过面试,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着胆子去了,结果当面试官让我用英语自我介绍时,傻眼了,于是上国际学校的希望第一次泡汤了。”
“北京二十一世纪国际学校? 我没听说过, 不过我听说过汇佳和爱迪,据说那两所学校的风气不好,学生爱化妆,爱攀比,学习就更不用说了,老师也没这里好,总之就是不好了。这所学校比那两所好多了,不过最好的还是天津黑利伯瑞,那儿比圣约翰大多了,尤其是大礼堂,比圣约翰大得多,而且非常豪华。学生的校服是西装,据说那是澳大利亚黑利伯瑞贵族学校的分校,可见气派相当不一样。”
“你知道北京二十一世纪国际学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样的吗?我听那里的学生说,各个班的学生穿着五十六个民族的服装,跳五十六个民族的舞蹈参加入场式,还有好多鲜花气球,真壮观,我们初中和他们没法儿比。”
“你初中在哪儿上的,我在海淀上的。”许天语问道。
“这有必要吗?不过是个普通初中罢了。小学时梦想考到丰台十二中,只可惜成绩不作美。”俞雅萱又开始自怨自艾了。
“既然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丰台十二中?从来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学校?”许天语好像什么也没见过。
“丰台区重点中学,也是北京市重点中学,丰台二中和十八中也很牛。”俞雅萱说。
“你领洗漱用品了吗? 我还没领呢,先走了。”许天语出去了,留下俞雅萱一个人长吁短叹。
许天语走后没多久,又有一个女孩儿推门而进,那个女孩儿看起来年纪还小。俞雅萱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她不会就是胡依荨吧,要不就是马芸萌?
俞雅萱刚要开口问她的名字,她先热情地打起招呼来:“终于到宿舍了。你好,我叫纪晓荟,英文名字Linda,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俞雅萱,英文名字Katarina, 你是这个宿舍的吗?”
“是啊,我好像是这个宿舍的,你喜欢听歌吗?”
“还行吧,影视剧的歌曲,还有就是英文歌,你呢?”
“英文歌啦,我会唱许多英文歌呢。我喜欢粉色,你呢?”
“我喜欢蓝色和白色,讨厌灰色和军绿色。”
“你今天几岁,要上几年级?”纪晓荟问。
“我今年16岁,要上高一,我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高一。”
“我今年11岁,要上初一,差一个级别呢。”纪晓荟说。
“我爸学工商管理,开了一家中医诊所;我妈是妇产科医生,在北京宝岛医院工作,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俞雅萱介绍完自己的父母后,又想问问纪晓荟父母的职业,想从中获取信息。
“我爸妈都是搞外交的,我妈在国外,我爸在国内。我去年从国外回来的,我去过许多国家,比如:英国,法国,德国,奥地利。”
“我没有出过国,甚至北京城都未曾出过几次,除了过年回老家以外,也就是2012年的那个暑假和老妈去了趟西安,今年7月份去内蒙古东部游玩儿。真羡慕你,去了那么多地方。”
俞雅萱说完这段话后,感慨万分。 原来圣约翰学校的学生都是“贵族子弟”呀,那么这所学校理应就是“贵族学校”了。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像她这样毫无根基而学习又差的灰姑娘该怎样在这个充满贵族和精英气息的校园里立于不败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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