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农历),曾氏32岁生日。他是怎么过生日的呢?
十个同年本来是来家里会课(一块做模拟试卷)的,结果怎样呢?跟现在人差不多,趁着生日自我放飞了一把。“出题太难,又以生辰,同人皆不完卷,余亦不作,无恒!主人气先散漫,故众亦懒散,说话又多戏谑。是日,酒食较丰,而大人寿辰反菲,颠倒错谬,总由不静故。应酬稍繁之时,便漫无纪律。戏作自寿诗,限三讲全韵。以己之能病人,浅露极矣!”玩了一天,晚上还要出去串门,“客散后,走何子贞处。。。。。。归已三更。今日精力疲乏,明日读书,必不入。”回来时都已经是凌晨了。年轻时的曾氏也和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夜生活不要太快活。
“客来,示以时艺,赞叹语不由中。予此病甚深。孔子之所谓巧令,孟子之所谓饴【舌】,其我之谓乎?以为人情好誉,非是不足以悦其心,试思此求悦于人之念,君子乎?女子小人乎?且我诚能言必忠信,不欺人,不妄语,积久人自知之。不赞,人亦不怪。(天头:不管人怪否,要忠信。艮峰。)苟有试而誉人,人且引以为重。(天头:重否?)若日日誉人,人必不重我言矣!欺人自欺,灭忠信,丧廉耻,皆在于此,切戒切戒!”言不由衷的赞叹了别人的八股文之后,内心有点不安,展开了一番激烈的斗争。逢人遇事便说好话,这基本上成了现代人的社交礼仪了。不过换个角度来讲,逢人论事专夸优点似乎也是应该的,别人既爱听,更重要的是也有利于自己学习他人所长,所以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曾氏夸得有点过了吧,居然用“巧言令色”来批判自己了,狠人一枚。天头,指的是评语,这一段倭艮峰前辈点评了一下,可见在他们这一群人中写日课其实是一种社交活动。
为啥大家一想到曾国藩就是一个严肃的老头呢?这一天的日记(十五日)漏出了端倪。“竹如说理,实有体验,言舍“敬”字别无下手之方,总以严肃为要。自问亦深知“敬”字是吃紧下手处,然每日自旦至夜,瑟赫喧之意曾不可得,行坐自如,总有放松的意思,及见君子时,又偏觉整齐些,是非所谓掩着者耶?《家人》“上九”曰:“有孚威如。”《论语》曰:“望之俨然。”要使房闼之际、仆婢之前、燕昵之友常以此等气象对之方好,独居则火灭修容,切记切记!此第一要药。此第一要药。能如,乃有转机,否则堕落下流,不必问其他矣。”活泼泼的多好,非要掩着,端着。想象一下严肃的曾国藩遇到活泼泼的苏东坡将是一个多么尴尬逗趣的画面啊。不过,做领导的话该活泼的时候活泼,该严肃的时候严肃,或许更有魅力。可能也更难把握吧,一不小心就破相了。
十六日,“昨日既未读书。。。。。。家祖明年七十正寿,意欲称觞致庆,因走寄云、雨三处商此事,旷功二日矣。归已暝。灯后,记昨日、今日事。”年轻的曾氏也作弊了,本来应该当天读的书,记的事却第二天来补,也和我们差不多哦。这下稍稍放心一下了。
十七日,“午正客来,誉人仍言不由中。”他还在纠结要不要违心地表扬别人。呵呵,好纠结,就不能换个思维吗?
从这几篇日记可以看出,曾氏年轻时也和现在的年轻人很像的啊,喜欢玩乐,熬夜,纠结,绝不是一般人脑海中的那个一成不变的严肃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