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我老早就想回这里了。

那些无忧记忆全在这里,小时候头脑简单,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我沿着新修的马路走回了童年的记忆中。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却很熟悉,那些曾经做我们的娱乐场所,也变得颓废不堪,已经没人涉足了。是了,那些年的小伙伴已经不再,没人会踏足那时候嬉戏的场所,新一批的小孩儿也早已换了地方,它们无声的等待,也许只是一场空。或许有心人记得,回来看看它们一眼,证明它们也曾给人带来欢笑过。


来到村口,我突然有些胆怯。这条路明显比记忆中要宽要平坦,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这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入口,这是随着年月的沉积所产生的替代品。那坑坑洼洼的小路早已湮没在了杂草密林中了。我想看看那十几年都未曾回过的家,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远看那破落的房子,没有瓦砾的房子,俨然一副枯老容颜。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些生活的痕迹,它是为我们保存了的,只是我们常常忽略了。

进门左边的那面墙似乎是我的黑色记忆。

小时候不喜欢吃稀饭,喝了一口,烫嘴,便耍起了小脾气,狠狠地将手中的筷子甩到桌子上,愤愤地看着摆在面前的那碗热腾腾的白稀饭,恨透了它的热腾腾,连带冒着的白雾也是恨着的。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母亲的生气,她比我更火爆,一声命令,我便到面对着那面墙罚跪。这样的事情好像不止一次,脑海里的重影一直在闪现。

突然觉得记忆中的大客厅如此之小,原来爸妈眼中的房子是这样的。那左手边墙前摆着放的那个板凳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站了十几年,我回去将拍的照片给母亲看,她可是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她说那是她和父亲结婚的时候所置办的,居然还在,可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什么门是开着的?

门已经没有了,后面的那面墙已经倒了,房顶上已经没有遮盖的瓦片了。

没有人回来打理,它自暴自弃得很彻底。老家,在岁月的流逝中,我也有了老家。

我沿着当年的记忆在村子里逛了一圈,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失落,没碰到任何人,明明他们的房门大大开着的,可是就是没有当年一群人围在一切谈着谈那的场景。

这里,通往各家各户的小路变得更窄了,他们居住的空间变得更宽了。原来,不止人在长高长胖,房子也在长高长胖。

终于走完了那些狭窄的小径,我准备去探索我心中的那片秘密森林了。


那个我认为阴森却神秘的秘密森林,是我小时候的神圣地方。那时候的我一直相信这里会有人隐居于此,只是我们没看到他罢了,一直到现在偶尔还是会延续那时候的想法。要知道登上那片小森林是需要爬一段小山坡的,像我这样体态的人,不累就真的见鬼了。不过我累了就索性看看在空中打转儿的白鹤,那也是我的记忆,只是记忆中的白鹤不在这里,在远方。

我迷路了。当我来到秘密森林的山脚下时,面前有两条路供我选择。一条是低处的泥泞大道,另外一条是高处的干枯小径,哪一条都不是我想要的路。那通往秘密森林的路变了,那些十几年记忆的年头,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消失了。幸运的是我选择那条小径,它也确实将我带到了想去的地方。我平复着喘息,抬头看着这片带给我神秘的小森林,突然感到一丝害怕。驻足了良久,我踏入了它的领地。

果然,在密密的丛林里开着天空,看着地面,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我喜欢这份安静。我想起了当年和小伙伴们一起扮家家,烤土豆。只是土豆好难烤熟,柴火都烧尽了,它外边已经黑乎乎的了,可是里面还是硬邦邦的,好难吃!

当我朝着来路往回走的时候,我又看了看这片秘密森林一眼,我知道它算不上什么森林,只是我习惯这样叫而已,森林带给人神秘,它也带给了我神秘,所以我管它叫秘密森林。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吧,这里人非,物也非。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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