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祥花
在北方,有节日吃饺子的风俗。每到立冬、冬至、除夕,家家户户的桌子上都会摆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吃饺子吃的是美味可口,也吃的是幸福安康,团圆美满。
饺子的花样及馅有多种,也有讲究。人们各自按着喜好去包。元宝状饺子,代表着招财进宝;麦穗状饺子,象征着在新的一年五谷丰登;包酸菜,代表“拴”宝进财;包花生,象征健康长寿;包枚硬币, 意为财源滚滚;包芹菜白菜,则寓意“勤”快百财……
饺子好吃,包饺子的过程却是较为繁琐的。首先需和好一块不软不硬的面团,盖住,放在一边醒一醒;然后着手拌馅,把肉、菜剁碎,用各种调料调味,味调好后,面团也醒的又筋又软。做好了这些前期的准备,才可以进入真正的包饺子环节。
我对做饭没多大兴趣,却唯独喜欢包饺子,这也不代表我饺子包得一定就好,只是喜欢。
喜欢是有原因的。小时候,我们家任何饭菜都很随意,就是那种做熟了能吃的标准,口味、色泽皆不细磨,唯有包饺子比较用心。因为平时的饭菜是母亲做,包饺子时父亲要亲自动手,母亲干活不要好,父亲是干什么也要个样样。
包饺子时,父亲满面春风,好像要干一件大喜事,的确,那时包一顿饺子是大事,一年一次,是在大年初一的上午。屋外稀疏地响着新年的爆竹声,还有隐隐约约踩高跷的锣鼓声,就着这些喜庆的声响,父亲和好了面,母亲拌好了馅。父亲把饭桌放在炕子的正中间,把面盆、馅、擀面杖、小勺、盖帘等包饺子所需用品一一准备就绪,他便喊一嗓子:“包饺子喽”,我和大哥、二哥分别从不同地方上炕,围桌坐下一起动手。在这件事情上,对姐姐没有记忆,不知她在干什么。父亲把面团搓成一长条,不用刀,凭着感觉用手揪剂子,剂子均匀,不大不小,饺皮擀得又薄又圆,这在当时的农村人家是做不到的。父亲的这些技术都是在他当铁路工人时帮厨学到的。
一家人边包边讨论着谁包的饺子好看。母亲其它饭菜做得不咋样,饺子包的比较漂亮。她一边包一边做示范给我们看。母亲摊开左手放好饺皮,右手用筷子往饺子皮里包上馅儿,随即用两只手的虎口一掬,一个漂亮的饺子成型了,有着像荷叶的花边,中间鼓鼓的,像小孩的脸肉嘟嘟的,然后稳稳当当地放在盖帘上。我们也学着母亲包,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的:大哥的饺子像毫无活力的柿饼,二哥的饺子像一个大耳朵,我的饺子像一个小罗锅,放在盖帘上都东倒西歪,不成样子。我们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的肚皮都疼,家里却是一派欢乐的气氛,为新年增添了无限乐趣。这时,妈妈总会说,好不好看是次要的,关键要把饺子口捏严实。我们在母亲强调的这个要领下,捏饺子口时格外用劲。煮熟的饺子没有一个开口露馅的,母亲喜悦地说,今天的饺子可包好了,没有一个破的,汤也清粼粼的。那些丑八怪的饺子吃在嘴里与母亲包的漂亮饺子一样香,尤其吃到自己包的饺子时格外开心。
后来,父母年纪大了,父亲擀不了皮,也揉不动面了,母亲拌不了馅。每到过节,就由我们包饺子给他们吃。生活条件逐渐好了,吃的饺子次数越来越多,一年里由一次增加到两次,三次……。看着父母吃着我们为他们包的饺子,心里无比欣慰。
现在父母都离开了我们,兄妹又都各居一城,都在各自的家中包饺子了。
我家的饺子一般由丈夫一人负责完成,丈夫做饭的水平比我强很多,他有个三级厨师证,我包的饺子自是不入他法眼,就让我“退休”。丈夫包饺子的各个环节做得都精细,面和馅也都是精品,可是因少了过去的期盼,父母的陪伴,吃起来总觉得没有原来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