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本书——《沉默的大多数》,作者王小波。
这本书由四十篇文章组成,第一篇是花剌子模信使问题。
据野史记载,中亚古国花剌子模有一古怪的风俗,凡是给君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就会得到提升,给君王带来坏消息的人则会被送去喂老虎。于是将帅出征在外,凡麾下将士有功,就派他们给君王送好消息,以使他们得到提升;有罪,则派去送坏消息,顺便给国王的老虎送去食物。看了这个故事聪明的读者马上就能发现,花剌子模的君王有一种近似天真的品性,以为奖励带来好消息的人,就能鼓励好消息的到来,处死带来坏消息的人,就能根绝坏消息。
作者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学者的形象和花剌子模信使有相像处,但这不是说他有被吃掉的危险。举一个作者的亲身所历。一九八九年作者和李银河开始一项社会学研究,首次发现了中国存在着广泛的同性恋人群,并且有同性恋文化。当时作者以为这个发现很有意义,就把它报道出来,结果不但自己倒了霉,还带累得一家社会学专业刊物受到本市有关部门的警告。由此作者得出花剌子模信使问题的第一个结论是:对于学者来说,研究的结论会不会累及自身,是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这主要取决于在学者周围有没有花剌子模君王类的人。
不过作者发现伟大的学者也有一些狡猾的事例。比如牛顿提出了三大定理之后,为什么要说上帝是万物运动的第一推动力?显然也是朝上帝买个好。万一他真的存在,死后见了面也好说话。由此作者得出第二个结论:花剌子模的信使早晚要变得滑头起来,这是因为人对自己的处境有适应能力。以作者和李银河为例,现在就再不研究同性恋问题了。
有句老话叫作“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这就是说,人不知自己是不是身在花剌子模,因此搞不清自己是不是有点滑头,更搞不清自己以为是学术、艺术的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假如一个人发现自己进了老虎笼子,那么就可以断言,他是个真正的信使。这就是第三个结论。
现在作者要得出最后一个结论,那就是,假设有真的学术和艺术存在的话,在人变得滑头时它会离人世远去,等到过了那一阵子,人们又可以把它召唤回来——此种事件叫作“文艺复兴”。而作者想知道召唤来的是什么,如果是召唤花剌子模,那么他反对。要是滑头分子,就喜欢花剌子模,在那里他营造出了好消息,更容易找到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