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哈德:我现在请几位提有关排列的问题。比如,案主有个案要求,排列师怎么做;如果卡住了,我们怎么办;在排列中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后面怎么做。就是排列实操当中遇到的这些问题。
(挑选提问学员)
学员1:如果一个案主做了一个排列,他还想再排一次,可不可以?
格哈德:那其实总是同一个方向。如果某个人想要其他的方向,其实他就不是想要解决办法。他得到了排列,明明有了,但是他想要别的,就什么也得不到。他会找了这个给他排,又找那个排,其实是他不接受,这是一个孩子,老是跟妈妈说,跟老师说,不是的,你做得不对,这里肯定还有别的。这样的人,我们没有办法帮到他,那就停止工作。
学员2:在刚才做排列的时候,我想让案主走向妈妈,代表表示拒绝,怎么办?
格哈德:
代表不能说话,不允许说话。如果代表说话,就是他想得到这个排列。你可以说,你下去,我们换另外一个代表。
如果在排列中,代表开始说话,就是想要控制这个场域,排列师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谢谢你的问题。
学员3:(针对前面做的一个排列,案主是一个女儿刚自杀不久的妈妈, 当她自己的妈妈的代表上场后,表现得不得安宁,不断召唤案主去向死亡)这里想要分辨,代表是想要操控,还是当时表现的情绪?
格哈德:我也问自己,她在做什么,是她想要争夺引导权吗?我也让这个事情在我的内在感受很长时间,让它在我的内在清晰,我感受到,这不是她一个人,是家族的一股力量,摧毁性的力量,就是让所有的人去死的力量。这个妈妈的表现就像是鬼上身了。我尊重她。但是我们不能把这个责任放到她个人的头上,这是一种在家族当中的毁坏性的力量,不是个人(控制)的表现。谢谢你的问题。
学员4:在做排列的时候,我很容易采取一种模式。
格哈德:你的模式指的是什么?
学员4:比方说,排列中案主的母亲追着他走,他不看母亲,我认为有个动力让他这样呈现,就只是安排一个动力在上面,我这种方式是不是有点投机取巧?我经常用这样的方式,我经常这样做。
格哈德:
我们每个人做排列都有自己的功课,都不一样。你做的和我做的是不一样,他做的跟你做的又不一样,但是我们是有个(场域)力量,我们要跟随它。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冲动,就没有说对还是不对,你感觉到什么,被什么引导,你就去做。可能我接受到的是另外的,我就做得不一样,因为我们感受到的不同,就做得不同。可能这是一个抄近路的办法,但是这不重要。
比如说,排列当中,我突然想到要把案主的父亲排上去,那我就排吧,哪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爸爸。因为这个是直接到我心里的,就跟随它,如果不是,就失去了跟这个工作的联结。
学员4:我这样做是不是一种奇葩?
格哈德:我们在远处无法判断,我看到的是你怀疑自己。如果怀疑自己,就会失败,就没办法排。你必须信任你做的就是对的,哪怕你做的跟我这里教的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是从你内在来的,是你内在感受到这样去做的。
(再选6个人)
学员5:刚才我做案主自己做代表,被另外一个代表踢,非常愤怒,这个时候,我作为案主怎么办?
格哈德:要小心。一个代表,如果我足够集中,我会表达自己的趋势或者倾向,不会真正伤害人。如果一个代表是这样,我会提醒,如果还不停止,我会换了他。
以前我做工作坊,有很多带小孩,还有带狗来的,它们比我们人的感觉还真实。那个狗,如果这里缺一个人,它总是跑过来,它们特别灵敏,排到一个地方,它突然抬起头来,跑过来,这里缺个人,而它之前一直在睡觉。等排上了一个人,它又回到它的位置上去。等又缺了人,它又跑过来,排上了又再回去。动物有时有非常敏锐的感觉,所以以前有人带宠物来,我是允许的。但是有一次排列当中狗咬了人,真咬了,出血了,这样我就禁止学员带狗来了。这个不行。你自己的宠物你不觉得,但是其他人会觉得不安全,代表感觉不安全的时候,就没法完全呈现感受,就会变得很收敛、小心。这个事情是很重要的。
学员6:我的问题是,我们如何确定场域是安全的,这个排列可以开启,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格哈德: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就不能排。这是你对自己的怀疑,如果你对自己怀疑的话,就不能排。你得成长,超越你的疑惑。你想像一下。你在街上看到一个人摔倒了,在流血,如果你一直在想,我怎么帮他呢?我要包扎吗?我这样包对吗?我不要这样包、要那样包,我怎么包才对呢?这个时候,只能冲过去帮,根本不能想对不对。
学员6:去年的时候,在我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做了一个生死攸关的排列,不是我做排列师,我现在仍然有恐惧。
格哈德:那你现在要等待。在生死攸关的事情面前有恐惧,你不能(给别人)做排列。但是也许你可以去做一个排列,去看向你的这个恐惧。在有这个恐惧的时候。你是没办法做这个工作的。
学员7:有时候我们案主自己代表,有的时候我们选一个案主的代表,这两者有区别吗?或者区别是什么?
格哈德:当然这种是有区别的,但是这种区别不意味着好或坏,两种方法都是好的。这个跟我刚才回答第一个人的答案是一样的,如果我们有冲动,让案主自己代表,就让他代表,如果没有这个冲动,我们就选一个代表。就是根据排列中的感受,你就在这个过程中好好感知。
学员8:我感觉被撕扯,痛到想要去死。
格哈德:几年前,有一个案主说他好几年了想自杀,试了几次,总是指向自杀。我对他说,躺下。(现在)你也躺下,闭上眼睛。现在死。死吧。来想象现在你就死了。你现在对你旁边的这个人说:“我和你一起死,带着孩子。”“和你一起,我们去死。”“请带上我吧,带到死亡那里。”“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活着在一起,死了也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现在你不可能逃开死亡,你去到那里,转向它。当你对它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它做了什么?
学员8:它紧紧抱着我
格哈德:然后呢?
学员8:它放开了我。
格哈德:对。它就放开了你。想象你逃跑呢?它会追上来。我们不要做跟移动相反 事情,要跟随移动,让有些东西自然地放开。
学员9:我已经开始做排列,但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我是继续做排列,还是停下来成长?
格哈德:当然继续做了。当然继续做。我们在这里开始,学习。我们通过什么学习呢?通过其他人。我有将近30年去到海灵格那里学习。每次都被震撼他是怎么做的,每次都可以学到。当我们自己应用的时候,也是在学习。伯特.海灵格是我的老师,索菲.海灵格也是我的老师,但是家族系统排列也是我的导师,当我们做的时候,排列本身就是老师。如果停下来的话,我的(这个)老师就不在了。
学员10:我不知道怎么样区分,我做咨询、上课是在对抗命运呢,还是就观其所成?
格哈德:(沉默一阵)你得忘了。把这个忘了,做你的工作,带着爱去做这个工作。是什么最能阻碍我们好好工作?什么是我们能够好好排列的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的期待,期待自己做得好这个期待,我们对自己的期待越高,就越难做好。就很简单地做,在能够的情况下。如果我想成为一名好的家排师,我想我今天一定要做好,我会做得更好、还是做得更糟,根本不用这样去想。我就简简单单地做,人们找我,我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