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

      下午3:50,接到母亲电话,得知父亲病倒的消息后,抓起钥匙即刻飞奔车库,开车狂奔......脑海里便也开始幻想着各种可能:“是心梗复发?还是血糖又升高了?他最近应该又没吃药.......”父亲2008年得过了一次心梗,长期又患有糖尿病,他又时常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劳作不止,如果旧病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水闸红绿灯处,还有4秒,我赶紧提速油门,还是没有过去,一个急刹车,后排座上的矿泉水接二连三“咚咚”滚落车内。今天的红灯时间真的格外长,“我应该十多天都没有回家看望他们了”,我在心里懊悔极了,虽然学校离家只有不足十分钟的车程,焦虑、急躁一度占据了我全部的头脑,不知不觉中竟有泪水滑落。红绿灯交替的那一刻,便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道路因两旁修路而变得狭窄,我也只能强硬着头皮在车间挤来挤去,小心前行,好不容易到达家门,来不及拿上副驾驶上的包,便一个箭步冲了下去。

      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屋里又闷又热,见到我来,他还强挺着要直起身来,我看得出他很吃力,我赶紧按着他躺下,话语间他声音嘶哑,我听出来他一定是重感冒了。母亲告诉我,父亲上午去侍弄他种的菜,没有吃午饭,又吐了好几次,也在发烧。“他不让告诉你们,说孩子们都忙,自己还要顶着太阳骑三轮去看病,我能放心?”母亲一边嚷嚷着埋怨敲打我们,“养儿就是为了防老,不指望他们干啥?”听罢那刻,我顺间泪奔.......

      泪眼中的父亲头发已近掉光,本就不高大的身躯此时更显瘦弱,松弛的皮肤紧紧地帖在脸上,年轻时曾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却凹陷下去,眼球尤为凸出。年轻时的父亲可是村里有名气的人,在市水泥厂做保管,经常各地跑业务,远近也经常有人央他代买水泥,那个年代水泥也曾经一度难买。有各局直机关的领导、亲朋好友、乡里街坊,那个时候的父亲也是白白胖胖。记忆中,我上师范时,私营厂子的迅猛发展,公办厂子效益开始走下坡路,因为我和哥哥上学、工作,日子也开始拮据起来。特别是我们工作的事情,父亲也是三番五次求人安置相对安逸的岗位,以免我们受苦,工作之后,不管家里有什么事,只要不是节假日,父亲从来不允许告诉我们,我们安心工作,有所出息,那仿佛就是他最大的荣耀。

      “来,爹,我扶你上车,我们去医院。”急匆匆赶回来的哥哥用力搀扶起父亲,蹒跚着走出院落.......

      未近医院大门,父亲便又接二连三吐了起来,即使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他还试图向母亲要纸去覆盖脚下的呕吐物。我们一路搀扶着来到预约好的就医地点,医生做了就医前的询问后,就办理入院手续,开始了各种检查:血常规、心电图、CT......两个多小时后,父亲终于安静地躺在了床上休息,看着褐色的药液顺着长长的输液管,一点点注入父亲的体内,我的心情渐渐平复。

    感谢你,父亲,还好来得及让我照顾你,拥有你,因为你在,我的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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