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邬淑雅没想到结婚五年,遇到了“真爱”。
这个“真爱”是刘子明,同事的朋友,两人在一个饭局相识,礼貌性地加了彼此微信,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床上。
邬淑雅的男人老陈,老实木讷,每个月按时上交工资,到家系上围裙就钻厨房,饭毕辅导儿子作业,被老婆呵斥也不还嘴。别人都说她捡到宝了,自己当初也是看上他的憨朴才走到一起,如今却提不起半点涟漪。
还是刘子明会来事。
他把她当成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宠溺着。带她坐旋转木马,为她挑选粉色蝴蝶结发卡,把烤红薯吹凉喂她吃......他还写情诗:啊!你就像韭菜里的一朵牡丹花,茫茫人海,我一下就能把你择出来。
事情虽然幼稚,但受用。面对老陈和儿子,邬淑雅有过愧疚。但一波波糖衣炮弹袭来,她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
背叛令人如此自责,却又令人无能为力地奋不顾身。
2,
“宝宝,后天你生日,有惊喜哦。”刘经理发来信息,刘经理就是刘子明。
邬淑雅知道老陈从不查自己的手机,但到底还是心虚,通讯录里刘子明就荣升了刘经理。
“项链?手镯?还是那天逛街时自己随口说的那条浅蓝色连衣裙?”
邬淑雅猜一种,又换一种,走在路上,风都是甜的。
“临时有急事,晚点回家,不用等我了。”生日当天,邬淑雅给老陈发了一条信息,坐上出租车直奔酒店。
“宝宝,生日快乐!”邬淑雅一只脚刚踏进门,玫瑰花瓣雨从天而降。
“闭上眼。”邬淑雅照做,心里有硕大的甜蜜。
刘子明“啪”关掉灯,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子旁,“请我的女王睁开尊贵的大眼睛!”
邬淑雅心咚咚跳,睁开眼,一个粉色大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细细的蜡烛,两个可爱的玩偶小人。小人手背在身后张开,嘟着嘴亲吻,幸福似要溢出蛋糕。上面还有一行字:祝我的女神永远18岁。
许愿,切蛋糕,吃蛋糕,滚床单,一切尽在意料中。
事毕,邬淑雅软在刘子明怀里:“明,你是真心爱我吗?”
“小傻瓜,当然了。”刘子明笑着刮她的鼻头,“我愿意为你精尽人亡。”
“钱尽人亡呢?”
“必须的。香肠吃不吃?”刘子明坏笑着。
邬淑雅意会过来,嗔着捶他一拳。
“该送礼物了。”邬淑雅在心里呐喊。
刘子明何等聪明,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Surprise!”
“这么小的盒子,应该是耳环,戒指之类的吧。”邬淑雅默默想,竭力压抑着兴奋。
一辆红色玩具小汽车!
邬淑雅愣了,继而恼怒,当然,不动声色地。
她把玩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是不是惊喜藏在里面?
刘子明见状赶快说:“握住别动,这是一个爱情测试器。如果小汽车变色,说明两个人相爱。不变色,就是不爱。”
邬淑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打开吧。”
小汽车成了黄色。
“变色了!小雅,我们注定要永远在一起。”刘子明深情款款。
“也可能是红红火火的感情黄了呢?”邬淑雅不悦。
刘子明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从来没有送过自己什么值钱物件,邬淑雅何尝不知道。她在心里叹口气,随即又释然了,大家本来就只是玩玩。
如此想着,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
“让你乌鸦嘴。”刘子明扑上来,两人又缠绵许久才各自回家。
邬淑雅到家已是凌晨,儿子已睡熟,老陈还在等她。他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怕凉了,用碗扣着,中间放着一个廉价的蛋糕。
邬淑雅有些感动:“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等?”
老陈迎上来,“菜凉了,我再热热。”
“不用了,我吃过了。”邬淑雅象征性地夹两筷子菜,吃一口蛋糕,借口减肥,不吃了。
饭毕,两人躺床上,老陈用手来探她,邬淑雅翻了个身,让他够不着:“睡吧,今天加班太累了。”
老陈自觉没趣,也转过身去,两人中间的距离能再躺下一个人。
3,
一年后。
邬淑雅的儿子和刘子明的女儿都要幼升小。本市最好的小学,也是家长们的必争之地。邬淑雅咬牙拿出十万块钱,求爷爷告奶奶,托了十八层关系才找到一个人愿意帮忙。就这,那人说也不确保能进。
刘子明这边也是使出十八般武艺才搞到一个面试名额。
俩人一聊,结果,找的居然是同一个中间人。
“心有灵犀啊!”刘子明揽上邬淑雅的肩。
三天后,两人正一起吃晚饭,中间人发来信息,只有一个名额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哑了。
邬淑雅满怀期待地看着刘子明,希望他能主动让出名额。刘子明装作没看见,赶忙给她夹菜。
邬淑雅顿时没了胃口,借口有事,走了。
第二天,两人没有发肉麻短信,也没发其他信息。
“只有一个名额,怎么办?该死的刘子明,为什么非得和老娘争?”邬淑雅一整天都阴着脸。
“其他学校也有好的嘛,为啥非上这个呢?”老陈在一旁宽慰。
“你懂个屁?”邬淑雅气不打一处来。
晚上,她靠在床头看书,只觉一排排字入了眼,却并不知道在讲什么。
她打开手机,给刘子明发信息,让他把名额让给自己。
他会同意吗?他那么精明。
“如果他不同意,以后还怎么见面?”
邬淑雅挠头,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4,
刘子明又打来电话,是在一周后。
“宝宝,想你了!出来浪!”
邬淑雅思来想去,决定赴约。也许他“想开”了呢?
“那家串串很好吃,我去买。”刘子明见了面,绝口不提名额的事。
“吃个屁,老娘气都气饱了。”邬淑雅刚想骂人,刘子明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事没办成,钱等会给你转过去。”是中间人。
刘子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邬淑雅窃喜:他女儿没被录取,名额非我儿子莫属了。
但又不便表现出来,正想着找什么安慰的词,叮咚一声,她收到转账提醒,自己的钱也被退回了。
邬淑雅急了,还没来及问,又收到一条信息,原来名额被校领导亲戚截胡了。
刘子明也看到了,马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嗨,我正想着把名额让给你呢,怎么就出了这事?算了,其他小学也不差,我帮你找找关系。”
“找你妹,其他学校还用你找吗?真心的话,早让给我啊,名额也不会被人抢走了。”
邬淑雅到底没说出这句话,她甩开刘子明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邬淑雅回到家,气鼓鼓地坐在床边,仿佛一头炸毛的狮子。
“什么玩意?”她忍不住爆粗口。
“谁惹你了?”老陈问。
“我说它。”邬淑雅翻出那辆小汽车,当着老陈的面,咣当仍进垃圾桶。垃圾桶像个醉汉,晃了晃,立刻又似酒醒了,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