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长篇日更：辞职（17）产房传喜讯——生了

马可

1

2017年1月1日，马可不会忘记这一天。因为这一天，马可离开了原先的单位，来到了现在的落脚点。

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是一段崭新的旅程。

新的开始，新的想法，一切都是新的，这时候，马可想到了一个新的生命。这个生那时候已经10岁，但十年之前，那个新生命的降临，带给他惊喜，也带给他考验。

一个人的十年不多，但是站在任何一个节点，回看十年的路程，都会多出无数的感慨。

辞职是结束一个旧的循环。马可在四十岁的时候，又获了一次新生。其实，他对新生命的体悟，是源于十年前的，十年前，他从一个丈夫，晋升成了一个父亲。

角色的转变，是一个人一系列关系的成熟。五伦关系，从成为父亲之后，才开始建立完整。学习国学，是后来的事，但是对于大宝出生，那是一种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2

波罗很能干，生大宝前，她自己收拾了衣物和其他应用之需，住进了医院。

待产，是波罗忙碌多年之后，难得的一段清闲时光。

说是时光，其实很短，细细想来，也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原本是准备了五天的，但是大宝等不及了，所以一切，都得由着小家伙的性子来。她在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先一步成了家庭的主心骨，她的一举一动，成为全家注目的焦点。

在波罗产宝之前，一直在一家手机公司做库管。

在报社当中，不少记者的爱人，都不有错的工作，或安排进了居委会或者就是到了其他薪资较好的单位。马可没有这个能力，打拼数年，只是养了家，只是顾了嘴，波罗似乎没有沾到一点光。

她凭自己的能力，凭自己的勤劳，打拼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没有喊过苦，在嫁给马可之前，她没有迟到过，总是按时按点到，但是需要马可送了，经常迟到。被扣了好几次工资。

波罗心里不悦，马可说不在乎那几块钱，但波罗心里在乎自己的名声。

在单位，她比几个年轻的同事都大，工龄也较长，她一直是别人的榜样，结婚之后，许多人看她的眼神儿都变了。

这些，波罗没有说，后来有一次孩子睡了，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波罗无意在提了一嘴。

原先是波罗说，没可不往心里去。这一次例外，是波罗没有在意，马可记住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可觉得有一点难不住波罗。

但是马可嘴笨，也嘴硬。他心里说，已经过去的事了，说还有什么用呢？不如多干点活，挣几块钱贴补家用是正事。

马可在工作上，没有偷过什么懒，因为喝酒误过事儿，但是没有故意偷过懒。马可想，如果要总结自己在报社十六年的时光的话，这样算是准确的。

波罗也是，已经离开单位好多年了，单位的老板还打电话，让她去上班。

波罗不是个好脾气。这一点，风雅颂在刚接触波罗的时候，就这样提醒过马可。

马可被恋爱冲昏了头，不自知。

在上班的时候，有一次老板因为一几台手机对不上号，批评了波罗。

当众点名，波罗也没有反驳。但是老板离开之后，她越想想不对，站起身，来到老板办公室外，门没敲，直接进，上去就是一通说。

她来了个横的，老板倒懵了。他说，你看你，我说错了几句话，你看你凶的，难不成把我吃了？

见老板急了，波罗笑了。她说，我就是心里气不过，现在好了。

说完，转手走了。回头优雅，关门轻声，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3

波罗有委屈自己，却很包容马可。

马可昏了头，喝酒喝得凶，经常弄得家不家人不人的。波罗都忍了。没有说过什么，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也吵马可几句。马可不认输，常给波罗抬扛。

一个记者与一个会计讲理，谁更说到最后，这是不言自明的。

波罗说到无话可说，便不再说什么，每次都是马可占了最后一句。

马可觉得赢了，波罗生气睡了。

每每如此，直到马可辞了职，开始学习传统文化之后，才反醒自己是多么的恶劣，波罗又是多么的包容。

因为有一个包容的心，所以常常遇到知心的朋友。包括这次生宝宝，也是朋友帮着张罗的。

波罗生产的医院，是马可的恩人，那位金老师帮着联系的。

金老师做一份报纸，后来转成了杂志，专门是报道医药卫生行业的，与医院熟，介绍的这家医院不算最好的，但是接生的大夫，那是很棒的，在山东有名儿。

做剖腹产手术，还不伤害元气，有这项手艺的不多。李大夫就是靠着这个一招鲜吃遍天的。医院不大，有了她往那一站，医生病人哗哗的。

李大夫东北人，性格很直爽，波罗最初的查体就是在那里查的。

在与李大夫的接触中，马可和波罗又增长了不少知识。

4

大宝胎位不正，脐带绕颈。

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因为有了这一点，所以顺产就会面临不少危险。

波罗很担心，马可很重视。

先找了大医院的大夫，大夫们给出了主意。让波罗用一个很不雅的姿势去跪，每次弄得自己喘不动气，满脸通红。

但为了孩子，波罗能忍。

受了不少罪，大宝很淡定，许多天来纹丝不动。

来到李大夫这里，波罗把这一情况说了。

李大夫看着波罗，用手扶着她的肚子说：“你做那个动作的时候舒服吗？”

波罗说：“难受。”

“你都受不了，你觉得孩子能受得了吗？”

“那怎么办？”

“现在技术很好了，我不赞成大人孩子活受罪，剖一个得了。”李大夫说得很轻松，像是从地里连土带泥拔个青萝卜一样手拿把掐。

“剖腹产？疼吧？”波罗窃窃地说。

“生的疼你都有心理准备了，剖你指定没事儿。”李大夫又补了一句。

于是，波罗心动了，马可也心动了。小家伙在肚子里，如果听到这些对话，觉得父母这么草率地就为她的到来换了一种出场方式，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5

日子过得真快。来吸过养，来拍过片，来听过胎心，来做过询问，试着一切刚刚熟释过来。预产期就到了。

2017年6月初7，一家人定好了，就是那一天迎接新生命诞生。

6月初4，波罗便住进了医院里。

没有人照顾她，她一个人在医院里，闲得没事，还出来到楼底下四处转转，挺着个大肚子，不像是马上要生产了，而是像还有好久才当妈妈似的。

马可上班，中午会过去陪着一块吃饭。

相安无事了两天。

6月初5，马可的父母从河南赶来了。准备迎接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当然，最好是个大孙子。

马可母亲已经快七十了，熬着夜，顶着黑，一针一线缝了许多衣服和小被儿。大的小的，长的方的，薄得厚的。各式各样。但是后来大多没有用上，因为缝这些的时候，母亲是照着河南老家的天气来的，那里，不供暖，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三九四九沿冰走，冷啊。所以孩子的衣服，厚；孩子的被子厚。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有一个特点——厚。

前段时间，波罗突发奇想，把家里的小背屋改了一个榻榻米，需要做褥子。她找出当初母亲做的一床厚辱子，结果做了一个两米乘两米四的褥子，还做了两个被子，还剩下了两斤多棉花。你想想，马可母亲为了看孩子，做的东西能少得了棉花？

这管用不用，先得准备好。老人就是这么实在。

6

来到F城，马可还住老房子。

初五老两口来的，初六马可去上班，老两口天家没事干，出了门，向左转，不远有条干沟河。老两口，没事做，下到河底捡石头。

正捡石头，突然看到桥头上过去一辆小白车，风驰电掣驶过去，心情一定很着争。马可母亲看到了，立即对着马可父亲说：“老马，我觉得坏了，可能是儿子回来了，我看八成儿媳是要生。”

“不是定的明天吗？”父亲不解。

“生孩子的事儿，那儿那么准，快走，咱们把孩子拦下。”母亲说完，带着老伴往上爬。

河很深，岸又陡，上来必须爬台阶儿。

一步一步走，心里急腿上慢，等到爬到河中间，熟悉的小白车，嗖地过去了。

当时父母没带手机，老年机，在家里，两人光着手儿逛一逛，不想这下误了大事。

两人回到家，赶紧给儿子打电话。

儿子一接，顿时来了气，你们两个上哪里了。怎么回家也找不到。

“我们见家里没有事，就出来走了走，看见你了，但赶不上了。”母亲是老实人，仔细地解释着。

“你快回来，拉我们上医院。”母亲说。

马可当机立断，把从家里拿回的小盆被子和小衣服放到医院，立即往回赶。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上午11点20分。

护士见到马可满头大汗赶过来，笑着对马可说，恭喜，恭喜。

原来，产房传喜讯——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