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一年,是白白和小宇相遇的第一年。
她看着他在队伍的最前面,被老师批评。原因很简单,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小到不足以继续当那个班长。接着,老师问,谁想试试么,就来队伍前面大声说话就好。
白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声说话他都做不好,所以她扬起脸看着老师,不过这目光里给了老师错误的信息。所以后来,她当上了那个班的班长,一当就是六年。
那天,她看见他哭了。
在那六年里,白白从来没有和小宇好好地说过话。因为小宇从来都不愿看她,他总是在经过她的时候斜着眼睛向右扯起嘴角。
白白不明白为什么在全班人都会喜欢自己的时候,会出了这么个讨厌自己的人。所以白白反思了一下自己,大概是因为小宇总是考在第一,而她只是中等水平吧。于是,在从第四年开始的时候,白白每学期都占据了成绩单的第一行。
在第六年的时候,白白和小宇做了同桌。白白在“介绍一个你的同学”的作文里写了小宇——因为小宇读的书特别多,这让她很羡慕。
而那个时候,白白的眼睛开始追随班上另一个男生,因为那个男生小麦色的皮肤在打篮球的时候会闪闪发光。为此白白曾被小宇嘲笑过:“哦呀,白白,你也就看见他的时候才会笑呢,你就不能对我们都笑笑么,白费了你笑得那么好看。”白白转过身来,对着逆光而站的小宇,笑着说:
“哪有,你看我这不是正对你笑么。”
02
有一天,小宇在检查完白白的语文背诵之后,问白白:“田鸡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是你,你选哪一个?”
白白不明白,纠正道:“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啦,你讲错了。”
小宇不依不饶:“如果就是田鸡和熊掌呢?”
白白说:“呃,那大概就是熊掌吧,熊掌比较稀有,我想尝尝。”
那个时候,她看见小宇的眼睛亮亮,突然心里有点慌张。
后来过了很久,白白听人说:
那个小麦色在游戏里的外号叫熊猫,而小宇的外号叫田鸡。
03
再后来他们上了不同的中学,再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重点中学,可是不在一个班。
白白看着成绩单上小宇的名字排在前50的时候,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在找也找不到的500名之后,她内心是很不服的。为此白白一度扔掉了小宇邀她散步的小纸条,因为她也想要那个50,她需要抓紧时间呢。不过,当她好不容易拿到200的时候,小宇已经到了10。
那天她转身下楼时,她看见小宇正拉着一个穿橙色衣服的女孩的手,在笑。白白恍惚觉着有一种莫名地恐惧慢慢的罩在自己身上,那件橙色的衣服真是难看啊。
04
转眼之间,高考结束。白白考到了北方一个充满诗意的城市,而小宇去了南方的金钱之都。
后来,白白安生地结束了自己的大学,安生地从千里之外的不列颠王国留学回来,又安生地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开始了她浓墨重彩的生命。
而小宇,成了她的迷。
当关于小宇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是惊慌的,好像是在时间里积累下来的无法承受的疼痛,然而却和当年红榜之下的疼痛不同。
小宇他的船,失事了。
白白犹记得温婉的新娘盈盈地挽着小宇的臂弯,向自己走过来,那一瞬间,白白突然想,自己穿婚纱是什么样子呢,大概会比新娘要好看一点吧,不过新娘的眼睛真是好看呢,或许还有点眼熟,是了,自己不就是一双杏眼么。
她转了转眼珠,向着旁边的小宇笑着点点头。
呃,感觉耳坠有些重了,高跟鞋有些难穿呢,白白移开身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婚礼那天外面吹着南方温暖的风,有股咸咸的味道,阳光白花花的白,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让她觉着莫名不舒服。白白在心里说,结婚真好呢,可是她怎么有点不喜欢。
当她听到船失事的时候,白白感觉心里空了,明了了。
那个人,她一生追随,却永远没能赶上他的脚步,甚至于死亡。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迟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他。那个班长,那个第一,那个作文,那个笑,那个50,都是能起站在一起的感觉呀。
白白笑了,哈哈哈,笑得脸很疼,胃很疼,有什么要吐出来了,有什么遮住了她的眼睛,是天黑了么。
白白想,这个不错,遮住眼睛,假装天黑,好呀,她也可以:
失去了那个人,假装从来不曾相遇。
我始终相信
与其在梦里无数次排练与你相遇
都不如在现实里来一场华丽的冒险。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也恰好 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