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运动场上露真容

师语和秦向阳在补课结束后的第二天一起去了趟市医院。

之前和阮阮通电话时听她说阮叔没什么别的问题，只是过度劳累造成了晕倒，所以医生让他年前安安心心地待在医院里调理身体。他们见到阮叔时他气色很好，而且当天跟他的主治医生报备过后领着他们三个海吃了一顿。

阮刚给师语的碗里不停地夹菜，说道：“阿语，多吃点，你要像我家阮阮看齐呀，虽说她身体不如你的健康，但至少比你要圆润些，看你都瘦得皮包骨啦！”

“谢谢阮叔，我还好了，这个菜清淡些，您也多吃点。”师语把装有香菇炒油菜的盘子往阮刚的面前推了推。

“爸，您也太偏心了，冷落我和向阳。”阮一丹楚楚可怜地撒娇道。

阮刚怜爱地看着阮一丹说：“你以为向阳和你似的呀，闺女你的心都快赶得上针眼啦！给，赶紧吃吧。”

“向阳打算今年在哪儿过春节？”阮刚转过头来向秦向阳问道。

秦向阳放下手中的筷子：“本来想在这儿过的，可是因为之前转学时一些手续没办全，我爸妈怕影响明年的高考，所以让我趁着这个机会回家一趟。”

“这样也好，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啊，明天？我还想让你和阿语在这儿多待一天呢！”阮一丹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秦向阳。

阮刚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脑袋：“说什么呢，你忘了，明天都腊月二十九了，再说咱不也打算明天回家的吗？我看向阳明天回去正好，上午出发，下午应该能到家吧？”

“嗯，只要航班不延误，下午应该就到家了。”

“那你自己小心，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好的。”

纵使阮一丹想和秦向阳一起多待一天，也奈何不了时间的仓促。

在师语和阮一丹全家从市里回来的当天，秦向阳便飞回南方了，因此，阮一丹在回家的整个路途上都显得闷闷不乐的，老高和阮刚还以为是自家闺女身体不舒服，师语倒是知道原因，可她又不能说出口。

老高和阮刚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都下了车，师语只能趁着这个空档好好安慰了阮一丹一番，她这才算是找回了点精神。

这个春节对于师语来说，和以往的并没有多大不同，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她和阮一丹在正月里去给曾老校长拜了个年。

高三第二学期开学时，秦向阳从南方回来了。

他给班里的同学带来了好多礼物，最高端上档次的当然是送给他女朋友的翡翠手镯。以师语当时的年纪和阅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叫满绿翡翠玉镯的首饰不仅价值不菲，而且还会调理人的气血，她只觉得这个绿色的手镯很漂亮，尤其是戴在阮一丹的手腕上，更衬的她肤若凝脂。

也许是沾了阮一丹的光，秦向阳送了师语一套同样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雨花石。一开始师语态度坚决地拒绝了秦向阳，就因为她的拒绝，秦向阳好几天都对她爱搭不理的，甚至连跟她说话都不愿意正眼瞧她，直到阮一丹非常正经地威胁她：要是再不接受她家向阳的礼物，就直接跟她绝交。再加上师语也很喜欢这套雨花石，所以她干脆就闭着眼睛接受了。

高三生活无疑是紧张而又艰辛的，尤其是高三的第二学期，简直犹如阿修罗场。

像大多数中学一样，二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虐待学生身心的机会。学校十分贴心地把给高三学生应援的标语，诸如什么“两眼一睁，开始竞争”，什么“累死你一个，幸福你一家”之类的，贴得全校到处都是，学生们实在气不过，把能撕的都给撕掉了，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今天撕掉，学校明天补上，撕到后来学生都懒得撕了。

比标语更过分的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学校所公布的新政策，平常用来表扬先进和批评错误的学校公告栏上发布了一个极不人道的通知：取消高三全体学生的早操和体育课，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事业中去——争分夺秒的全力备战高考。

大多数学生对此是麻木的，比如师语这类，在她看来，取不取消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一个热衷于运动的人；但对秦向阳和杜子然这种体育爱好者来说，就只差揭竿而起了，幸好他们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纵览古今中外，哪里有专制，哪里就有革命，不过这样的革命显然不会发生在二中，因为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针对学校的种种囚禁政策，学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忍，而任何一个可以出去放风的机会，对于高三学生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还是被秦向阳他们等到了。

这天必修自习课铃声响起之前，教室里像往常一样闹哄哄一片，每个人都声嘶力竭般地喊着，笑着，仿佛要把接下来一个小时不能说的话全部都提前说完，不过今天师语这儿倒是闹市中唯一的一方净土。

因为阮一丹要忙着给班上的同学分发练习试题，所以让师语给秦向阳把她刚刚没讲完的题接着讲完。师语这边还在和秦向阳解题，那边杜子然一个巴掌已经落到了秦向阳肩膀上。

“秦向阳，失败前两天去世了，我听说学校老师待会儿会大批量地前往吊唁，所以必修自习课上可能没有辅导老师，说不定还会给咱们提前一小时放学呢，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正埋头做题的秦向阳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当然是去打球了，不过杜子，你刚说谁去世了？”

“失败啊，程功之母。”

“你是说程校长的妈去世了吗？”

“不然你以为谁会那么有面子，能让学校的老师都跑去吊唁？是吧，师语？”

师语没有搭理他，心想你这人可真够傻的，整天跟自己的情敌勾肩搭背，不过也怪秦向阳和师语地下情搞得太隐秘了，师语估计除了她以外，这个世界上暂时恐怕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杜子然今天的这小道消息确实挺可靠，因为他说完没过多久，老高便匆匆忙忙地进了教室。

“同学们，一会儿老师们有事，必修自习课上可能没有老师辅导，所以今天你们提前一个小时解放了，要是有同学愿意留在教室自习，当然更好。”说完后老高便离开了。

距老高离开不到五分钟，教室里便只剩包括师语和阮一丹在内的四个人了，其他两个留下来的还是值日生，本着不能帮忙就别添乱的原则，师语只能打算离开教室回家了。

“阿语，你真的要回家呀？现在回去是不是早了点？”

看阮一丹那副别扭样，应该是有事求她，师语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说吧，大小姐，有什么事？”

阮一丹吞吞吐吐地说：“你能不能陪我去学校操场散散步？”

“不止散步这么简单吧，我刚听秦向阳和杜子然他们好像去操场打球了？”

“知道还问，故意的吧你？”阮一丹不好意思地轻轻掐了师语一把。

师语本不想去，但是看阮一丹那渴望的小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心想偶尔放松放松也蛮好的，况且现在回家确实是有点早。

在师语的记忆里，那好像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在实战场地观看别人打篮球。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男生都那么痴迷于篮球，师言甚至用他攒下来为数不多的零花钱把井上雄彦的漫画三部曲《灌篮高手》《零秒出手》《命运强手》全给买回家了，但是看秦向阳今天在篮球场上的意气风发，师语顿时就明白了。

秦向阳本就胳膊长腿长的，再加上打球的技术确实是甩了场上其他人一大截，毫无疑问的，他成了全场追逐的焦点。场上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场外亦是热火朝天，只要秦向阳每次一进球势必会引起场外的一阵阵尖叫。

阮一丹拉着师语挤到了最前排，她也和周围秦向阳的其他粉丝一样，一个劲地给他加油助威，只是她的热情比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阮一丹那响彻云霄的加油声成功地让秦向阳往她们俩站的方向瞅了好几次。

“怎么样，我男朋友打球帅吧？总共进了五个球，光他一个人就投进了三个。”阮一丹挽着师语的胳膊得意地问道。看她那个骄傲样，好像上场比赛的是她自己一般。

“嗯，确实是帅，你赚到啦！”师语笑着回了她一声。

“打篮球的男生不一定都帅，但是会打篮球的男生一定很帅，况且我男朋友是真的帅啊，我真想大喊一声，场上那个最帅的是我阮一丹的男朋友。”

师语被阮一丹的豪言壮语给逗乐了：“那你可要千万忍住了，要真喊出来了，估计你也完了，你家老高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我要忍住，只要再忍一个多月，我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时间真是转瞬即逝啊，都马上要高考了。”师语感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