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我说起过,没有拥有过大学生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的一生由不同时刻拼合而成,缺一不可。心里不在意到底是假装给别人的戏,听到一首穿梭老时光的旋律依然泪流满面。高中生活是在一座私立初中改造的中专度过的。
校园里有一个荷花池,夏天尖尖荷叶绿盖如荫。好多初恋情人双双入对喜欢在黄昏里依偎独处。校园广播里时常放送些华语流行音乐,优美感伤的轻旋律弥漫在暮色倾斜的云霞里,让人回味着童年往事深陷其间。学校里有许多社团,老师说职业高中专为那些无缘大学的孩子体验的,因为大学文化自由,它和大学一样自由。
开始尝试和远方网友通信,最远到达过北京。周三最长的晨间自由活动,我都会坐在教室等待远方回信。大多是一些关于孤独和疏离的心事絮语,字里行间滚动着忐忑不安的惊悸之情。最美好的事是给喜欢的女孩写情书。一天一封。信纸一般选用散发淡淡馨香的彩色信纸。华丽忧伤的文字从漂亮流丽的行书笔端飞出。许多男生为了写一封浪漫的情书,苦下功夫练字和文采。为爱用力极致的人都是可爱的。我喜欢一个女孩表达爱的方式是博览群书,因为她爱上阅读,因为她爱上春夏秋冬的美丽伤逝。
王泽《心愿》和王筝《我们都是好孩子》代表着青春期告别断点的情绪和忧伤。这两首歌时常在黄昏花香四溢校园角落时突然播放。我听着奔跑在操场上逆着夕阳柔和色彩一直到疲累,从来感觉青春一直在身边静静躺着。周杰伦,蔡依林、周传雄、张韶涵等台湾新音乐偶像势力霸占华语乐坛十年,那是90后的孩子最开心最美好的年代。
在学校里我是一个落落寡欢的阴暗少年。我和几个人的关系从相识那刻的缘分一起持续十年还要继续下去。喜欢看书,每星期都会去县城文化路路上一家租书店换书看。那时,玄幻和网游大量泛滥在校园里。唐家三少,我吃西红柿、天蚕土豆、江南等人的书经常在同学之间流传。一本书的厚度可以达到几千页,我的一个朋友夜间躲在厕所能耐着性子看几个小时。唯一看过《坏蛋是怎样练成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
我是个木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躲在阳光飞扬的教室回廊和云朵轻柔的操场看书可以淡忘所有烦扰。人的孤独感随着绵长的时光会逐渐失重,变得不再轻易辨识自我。云影来来去回,记忆里老旧事物的相关建筑一直矗立在回忆云边的叠影,等着故事里的人回去相认。如烟的往事在轮回之海依旧一刻不停重复发生。
十年后,我在一家做小时工的工厂遇见我没有足够勇气接受的那所大学学生。我不知当初任性的抉择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永远相信所有的发生都是上帝最好的安排。马上而立之年重回大学学堂,又意味着什么,说明什么。我想日光之下,一切的发生都已冥冥中注定。
人的心境随着四季颜色转变逐渐显像些不同时刻,寓意也大相径庭。庆山说,我喜欢丰盈浓烈的活,即便是幻觉。对照这句话的深意和映衬观照当下,我想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世间没有后悔药和奈河,时间带着我义无反顾,我只能接受。王菲唱着“谁与我远远漫步云端,在靠近天堂的地方住下。”俗世悲欢在抉择事物命运那刻,已经写下结局注脚。
我想漫步流年往事云端,在月光皓白的城市住下,留住浮云深处的新事。日光掠影斜斜穿过花架墙下,所有事情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