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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一节C语言的课间休息,裴树跑到阶梯教室的前面,不一会音乐响起,大屏幕上写着《北京欢迎你》几个大字。
北京欢迎你 为你开天辟地
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北京欢迎你 在太阳下分享呼吸
在黄土地刷新成绩
那会课间我们总是奢望可以听几首歌,所以只要老师不在,总会有人偷偷的跑到讲台,用电脑投影歌曲的MV。
裴树留着半长发,一点都不像是个理工男,反倒像个搞艺术的另类。裴树回到座位,拽了拽坐在他前座姑娘的头发。
苏小北,暑假我们一起去北京看奥运会吧。
真的吗?......还是算了吧,等我们毕业了自己赚了足够的钱再去吧。
你真是个好媳妇!!!
2
在北京火车站下车,我一个人背着双肩包,裹着口罩,带个墨镜。这是我第一次北京之旅,一个人。
我拿出圈了很多墨绿色的圈圈和勾勾的拼接的地图。圈圈是我想去的地方,勾勾是裴树想去的地方。
那年暑假裴树在外面接一个报酬很高的编程的活,在外面的世界沸腾在奥运会的热潮里时,我们两个躲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的写代码。攒学费,攒毕业去北京的旅游费。二十平的小屋里,除了床就是两台电脑,没有其他的摆设,一台破旧的风扇摇着脑袋吹着残风。
我实在是熬不住了,转头对着裴树说,我想吃哈根达斯。
裴树盯着电脑屏幕,嗯,别急等这周末把这代码交上去,就有钱买给你吃。
和其他大学生恋爱不同的是,他们很多人是在毕业时才面临经济问题,而我和裴树是从我和他在一起开始就不得不为生计谋划。
裴树是单亲家庭,父亲不知所踪,母亲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他的学费都是自己赚,我的生活费也成了我们两个人勉强度日的经济来源。于是每个周末,假期我们都是昏天黑地的在一堆代码中度过。
我看着专注写代码的裴树终于忍不住爆发,老娘就要吃,是我重要还是你的代码重要。于是我拔掉了电源。我们奋战了几十个小时的成果化成了泡影。
裴树摔门而出。我将那张我们画满计划的地图撕碎。然后又一点点粘好。
3
大一那年,我作为班级的素质拓展委员组织同学们参加系里的拔河比赛,裴树是我们对组班级的主力,他把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像同罗汉一样定在队伍的末端。
他们班级胜利的同时,他也轰然倒地。所有人都吓坏了,我慌乱的跑过去,也没时间顾及性别不性别的,就那样奉献了自己的初吻。
裴树开始时不时的就给我带点小礼物,一对耳钉,钥匙扣,棉手套,然后我在他有一次送给我的笔记本里收到了他的情书。
字字真情,句句感动,一颗少女心就被俘获了。
每次两个班级一起上大课的时候,裴树总会在阶梯教室里给我占座,他总会座在我的后面。偶尔有悄悄话他一样会传个字条给我,每次我都是又悸动又幸福。有时他也会粗鲁的揪着我的马尾,然后故作嗔怪地说,苏小北,一上午没见到我,你有没有想我。
午饭他总是打好了等我一起吃,每次我把肉夹给他,他都会夹回来喂给我吃,他说,苏小北你太瘦了,没手感。然后我揪着他的耳朵直到他求饶。
裴树那次的晕倒绝不是偶然,是因为他长期的熬夜写代码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我主动加入了他生活,开始帮他编写代码,编程序。提前过上了夫唱妇随的生活。
裴树说,苏小北,等我攒够了钱就娶你,然后我们就去北京度蜜月,圆了你的进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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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树:北北,毕业想去哪里发展?
我:当然是北京了,机会多,工资高,你攒钱应该也会快一点吧,我想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裴树:我爸来找过我。
我:...... 第一次听裴树提起他爸爸。
裴树:他想让我出国锻炼一下,钱他会出。
我: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去好啦。这样你就会更加迅速的赚钱然后娶我呀。
我满脸的泪花,却还微笑的冲裴树点着头。
裴树一把拥住我,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感觉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出国了。
裴树:我不会去的。他以为他现在回来出钱让我出国他就可以成为我爸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5
毕业后我选择回到父母所在的城市,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裴树摔门而出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去了英国。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曾质疑过自己的选择,但是后来想想我应该是不后悔的,虽然我知道他想用那次编程的钱给我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但是他过的好,有很好的前途才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拿出那张贴满胶纸画满圈勾的地图,我想一个人去把曾经的梦想走完。四年的时光,我终于鼓足勇气用一个圆满的旅行结束我对他的爱。
我在朋友圈里晒了那张地图和到北京北站的火车票就关了手机。
听同学说,裴树要回国了,他要回国了而我不是他第一时间想通知的人,也许,我已经不是他一心想娶的人了,也许早已经伊人相伴了。我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直到下车,我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两颗桃子。我漠视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漠视一切包括自己和我心底最深处的爱情。
我终于把他变成了我的路人。尽管那么的不甘心,不舍得。
6
出站口有人拉住我,告诉我说广场上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心想刚下车就遇到神经病,现在神经病真多。
不断的有人过来拉我一把,把我中央广场的方向引领。难不成现在神经病都传染了吗?
远远的看见有人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阳光下格外的玫瑰花妖媚耀眼。那个人向我走来,始终用花遮着脸,我的心扑通扑通的拍打着我的前胸后背,是裴树?是裴树?是裴树?可是他在国外,而且我们也断了一切联系......
花放到我手里的那一刻,心跳漏跳好几拍,真的是裴树。他站在我面前。穿着整齐的西装,打着灰色的领带,一头干净的短发。裴树不再是那个躲在出租屋里,光着膀子只知道敲代码的他了,可,无论是哪个他,我都爱,我爱裴树,很爱很爱。
裴树单膝跪地,掏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盒盖打开,是一个精致的钻戒。
阳光打在钻戒上,晃的我睁不开眼他慢慢的把戒指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世界仿佛被抽空,只剩下我和裴树,他把我拥在怀里,很久很久,很用力很用力。
裴树:苏小北,我努力攒够了钱回来娶你。你想吃哈根达斯咱就吃。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爱你,比爱自己还爱你。不知道现在才来和你一起看北京会不会晚?
我依偎在他怀里,被幸福堆积,爱你的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是离开你。我知道他这几年一定在努力,为了回来娶我的那一天。
我们用彼此认为最好的方法爱着彼此,我想他有很好的前途,他想给我更多的物质生活,无论怎样,最后是你,一点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