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8月,我在极度的恐惧与焦躁之中书写关于我自己这个月来的所见所闻,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减少我内心的恐惧,以及将这段不为人所知的、惊世骇人的、或者说这段被诅咒的发现传递给世人。希望看到的人永远不要步我、我们的后尘。一定要将那些恐怖的怪物永远的封存在地狱之中。
今晚是大风雷雨的一夜,和二十年前我的祖父消失的那天晚上一样,我的这份记录不知道会记述到哪里,我已经可以听到类似于人类发出的猫叫,仿佛从被刺穿的喉咙里发出的邪恶叫声已经开始离我越来越近了。
在那个可憎的怪物到来前我回起自己之前的日子.......
我是威廉·罗斯伯格的孙子,是那位著名的考古学家的孩子。在1942年的夏天我偶然间在家里的阁楼中发现了一篇关于我祖父的报道,上面记录着二十年前我祖父的考古小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受到了狮群的袭击,就在开罗的附近。关于这份报道我询问了各个报社和当初和我祖父相识的人,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人愿意和我说明或者提供一点点线索,我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当年祖父应该是受邀参与了在开罗的一处考古活动。出于对祖父的好奇,我开始准备前往开罗寻找当年祖父的线索,可能是因为我是考古学家的孩子,又可能是想找到关于我祖父传闻中找到举世闻名的财宝。我当时没有理会劝阻我的人,现在想来十分后悔。
在1942年的7月初我到达了开罗,在当地我先是询问了当地的多加报社但是依旧是一无所获,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在一个巷子中遇到了一个全身穿戴斗篷的男人,他用他那长满毛发的手递给了我一张手抄的纸条,弯弯曲曲的字迹上写着的是一个地址,他的出现正是我这段噩梦旅行的开始。当时的我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诡异之处,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应该是被鬼迷上了身一般。
我循着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个偏僻的贫民窟,这里的空气中充满着诡异的腐烂气息,了无生气,即便是看到那些贫民窟的住民们和他们对视,传来的也只是对外乡人的警戒和放弃生活的眼神。我敲开了一间破旧的木门。开门的一瞬间一大群猫从里面鱼贯而出。
在埃及猫是视为神圣的象征,所以虽然我被这一大堆恼人的畜生扑翻在地但是我也不敢说半句抱怨的话。我从地上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视四周,所有的贫民窟住民和那群猫们都消失在了那些高高低低的贫民窟中。我略有顾忌的再次敲了敲开着的木门,向屋内喊道:“有人吗,我是威廉,威廉· 罗斯伯格的孙子,有人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来这里找人。”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难听极了:“有,当然有,快进来威廉,我一直在等你。”声音中充满着戏谑,令我更加作恶。
我走进屋内,屋内昏暗的光线让我难以观察四周,只能看到两边摆放着许多的书籍,地上也散落堆放着许多手稿。室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阔气的书桌。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手在抚摸着自己腿上的猫。很难想象这么多书籍会出现在一个贫民窟中,如果将它们卖掉应该能在开罗过上一段时间的阔绰日子,当我还在观察房间的时候那个男人开口了:“坐吧,坐吧我们稍微聊聊怎么样,我看出你的眼神充满着探索的欲望,不是吗?”
“是,是的。”我听到他说这个我不禁有点紧张:“我是威廉·罗斯伯格的孙子,来这里调查关于我祖父的事情。”说着我从散落的纸稿堆里找到了一张凳子坐下。
“我知道你,你在英国打听关于你祖父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只是当时我急于回到开罗没能去与你见面。”说着男子坐起身子,他腿上的猫也跳了下去从我的边上走了出去,那是一只浑身杂毛的黑猫,身上的毛和皮肤都像是被火烤过被酸泡过,令人作呕。
男子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从他背后的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让我只能看到他的身体轮廓,而奇怪的是他的肩膀像是完全向前突出,或者说有严重的驼背。那天是阴天我没法看清那个人的面貌,只对他的体形奇怪不已。
他再度开口:“我是他的朋友,他当年去考古的时候,是雇佣我当引路人。这间房子里的书籍以及手记,都是你祖父当年留下的纪录,我一直在等你到来好将这些都交给你。”
正当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对于他二十年保存这些书籍的感谢之情,他继续说:“威廉先生,你可以三天后在来这边一次吗,届时我会将我的个人物品都带走,完全的将这间房子交给你。”说着再次调整坐姿似乎是往前倾要看清我的脸。我实在是难以分辨他的身形。话音刚落,那只丑陋的畜生带着刚刚从这逃窜出去的猫群回来了,房间里又慢慢的充满这些可憎的小畜生。
男人看出我非常讨厌猫,笑道:“没事,它们不会吃人的。”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赔笑,然后说了声告辞就往屋外走,在走之前门外有一只猫一直咬着我的裤脚不让我离开,但是我一脚将其踹飞,生气的骂了一句,随即左右查看街道四周,担心被本地人看到这一幕。所幸没人看到。我也放心的往我投宿的旅店走去。
那三天里我对于在开罗的收获十分的喜悦,因为终于对祖父的过往有所线索。但是也同时有烦心的事情,那就是从那之后的三天里我一直被猫的叫声困扰的无法正常入眠。那个叫声就像是催促着我从房间里离开,半夜还会有那畜生用爪子敲打玻璃的声音。即使我和旅店的老板反应,也没有什么都改变。甚至他们笑着对我说这是神明对外乡人的祝福。
索性我借助的安眠药很快熬过了那三天。我再次回到平民窟的时候那间房子已经没有人住了,但是书籍和手稿都还在,房间的桌上也放了一把大锁,应该是考虑到这里是平民窟让我方便在外出的时候锁门吧。在心中默默感谢之余,我立刻翻看这些书籍:
1922年4月我受邀参与一场在开罗的考古工作,是我的好友莱恩邀请我参与的,我同时也邀请了我一位在报社工作的好友蒙克与我一同前往开罗参与考古。
考古的地点在距离开罗市区西南约二十公里外的一处荒野,如果是法老的遗迹的话那确实离那些著名的吉萨金字塔他们太远了。而且也没有那些巨石堆砌的墓穴,这里的是真正的全新发现。
这里的墓穴是一处往下深挖的墓穴,我们雇佣的当地人为我们挖掘大部分的岩石和泥土,一种全新的墓穴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那是一个深邃无比的深渊,深渊的墙壁上耸立着许多巨大的人形的雕像,每一尊都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而且到达我们挖掘的底部,仍然有其他人形雕像的头部可以继续挖掘。我们初步断定这是一个类似于中心环柱,两边放满塑像的超宏伟建筑,仅我们挖掘的部分就有接近五十米的两层的塑像群,碍于经济方面我们没有继续往下深挖。只能从第二层开始探索。
这个超大建筑群只有我们打开的这一个初入口,我们从上面放绳索下来探索已经有了一个星期了。我们从挖掘出的古物中推断在第二层的建筑群应该是公元前2688至2180年,而第一层应该再往后推五百年左右。这个发现让我们三个人都非常的兴奋,这意味着如果继续往下发掘第三层的话,也许能找到在金字塔前就存在的更宏伟的埃及古建筑,这将是一个多惊人的发现.......后半部分被撕毁了。
第二层的雕像每一尊的面容都已经损毁了,规模之大有可能是在最开始雕塑的时候就将面貌毁去了,这在埃及之后的文明考古中也经常遇到,一些昏庸的法老即使制成了雕塑或者其他可以记录面容的物件,都不会保存完善,会被当时的子民们毁去,为了不让其他人去供奉他们。不过依然可以从上面找到许多有价值的发现,比如他们的头上都带着一对尖尖的装饰,这在其他发掘的埃及文物里是从未听闻的,每一个的雕塑也是完全不同有标准的将双手置于胸前的,也有扶墙,双手自然下垂,还有一个相较其他雕像更向前一步等等。
我们推断出在第二层有一间墓室主人的墓穴,而且就在跨立在雕像身后,我们决定在雕像身后开出一个洞穴进入一探究竟。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凿穿了雕像后面的石壁,每次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当我们进入之后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里面有这开阔的空间,而且防腐和通风做的非常的好,而流动的风意味这里有通往外部的通道,换句话说我们几个月的时间只是在这位墓主人的家门口转悠,还有更大的建筑物还未发现。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探索仍未找到墓穴主人的穴室,不过我们不担心,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了,一路上我们发现了许多猫的木乃伊。在埃及,猫作为神圣的动物被纪录在各种出土的文物之中,所以在法老制作自己的木乃伊也会将猫同样制作为木乃伊随自己陪葬。不过这个墓穴中有成百上千的猫的木乃伊。这更加勾起我们的求知欲。
我在接手这间房子之后的一个星期里翻看了大部分的书籍和手稿,但是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琐碎和小发现。唯一奇怪的就是房间内的纪录并不是全部,在纪录了猫的木乃伊之后就没有在往后的纪录了,只有一份开罗的报纸上写着祖父的营地在1922年7月29号受到疑似狮子的生物袭击,惨案之后只有一个当地人的无头尸体遗留在那边,祖父以及其他两位的尸体并未发现,但是在场的其他证据可以证明祖父三人的死亡。
这比我在英国看到的报纸纪录的详细很多,唏嘘之后,我为了寻找更多的线索准备前往20年前的那个考古地点。
我查询了1942年7月25日的天气预报,罕见的近期会有一次暴风雨,我决定在暴风雨前,前去查看一次那位墓穴主人的巨大建筑物。在去之前我在考古地点里找到了我祖父剩下的一部分手记。它在这个考古地点的坑洞底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这里,虽然它们被装在油布包里,但是这些手记保存的不是很完整,我没有来得及查看将他们放入我其他手记里准备起探索墓穴的准备。
终于我在7月29日踏入了那扇恶魔的房间。那天天气不定,我在进入墓穴之前还是明朗的太阳,在进入墓穴之后我看到了祖父看到的那巨大的房间,许多猫的木乃伊放置在四周,然而我对于这些完全没有兴趣。我和祖父不一样,我不是出色的考古学家,我更希望自己找到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特别是祖父记载的关于举世闻名的财宝。虽然目前的手记上没有看到相关的消息,但是我揣着祖父当年寄回家的那封信,那上面可是清楚的记录着关于财宝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墓穴里大笑了起来。那个转让给我书籍的印度人真的非常愚蠢。
笑声过后我感觉到了风的流动,这也和祖父的纪录无疑,我心中的喜悦和兴奋早就克服了陌生环境的恐惧感,我更加着急的往前探索,路上的猫的木乃伊从最开始的布匹包裹变成了有棺椁的,在之后变成装饰完整的棺椁,和那些放在博物馆里的漂亮棺椁一样,只不过头部变成了猫的头,这让我很好奇,毕竟如果这么大的棺材里面放的肯定不是猫而是人类的木乃伊吧?
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为什么会出现和我一样高的棺材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四周?他们里面会装着什么?我随着空间里流动的风已经走到最深处的房间了,而这里面只有数不清楚的棺材。唯一的灯光只有我手里的提灯。那意味着这里根本没有出口,这风究竟从何而来。
突然狂风一起,我手里的提灯灭了,在黑暗中我完全的失控,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无尽的恐怖以及正在包裹我神志的黑暗。我仿佛无法呼吸.....我听到了除了我以外的呼吸!!!
我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按照我的记忆往过来的路上狂奔。我撞倒了一个巨大的管墩,我仿佛感受到一只木乃伊的手触碰到我,我发疯似的狂叫,像一只发狂的野狗。终于我看到了我进来时的洞穴,微弱的光从外面透露进来,我终于爬了出来,顺着我下来时的滑轮锁返回地面。
但我不敢停留只是抓起剩下的手记往外逃去。
我最后活着从那里离开,带着烙印在灵魂里的恐惧以及祖父剩下的手记回到了贫民窟。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了我剩下的安眠药强迫自己睡一觉。
1942年8月我不知道今天是几号这也是我写的最后一部分了,我终于重新鼓起勇气看祖父剩下的手记:
1922年7月28日我们从墓穴中拖出了一个猫的木乃伊棺椁,我们尝试将它打开,来满足我们的求知欲。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我们打开看了它一眼就忍不住作呕,我们看到了一副巨大的动物尸骸,从结果上像是巨大的猫科动物,但是它偏偏有一个人类的头颅,我们希望从对接处找到一些端倪,但是很遗憾这个人类头颅仿佛生前就存在于这个动物的躯体上。一时间我们三人都被不知名的恐惧席卷全身。
这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莱恩甚至当天下午一直在痛苦的大喊大叫,希望我们早些离开。但是非常不凑巧我们遇到了十年不遇的暴风雨,在暴风雨夜晚里前往开罗是非常不明智的,我和蒙克安抚莱恩一起留在营地等第二天再返回开罗,我本身并不是学医的,但是我知道莱恩的状态非常差。
剩下的部分非常的潦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具怪物的尸骨不见了,卡西姆死了,他的头从脖子上撕了下来,尸体在晚上七点发现,然后暴风雨来了,现在整个营地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打雷的时候还有我手上的提灯可以看见东西。蒙克也不见了,只有莱恩在我身边,他被抓伤了,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我们,我们现在在工地的横杆上,下面就是五十米高的深坑。我能听到的只有一个猫的叫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不敢猜,也想象不到。莱恩一直在喊木乃伊复活了,木乃伊复活了。
神啊我只希望活过今晚。
我写下最后这段文字,冷汗和那日感受到的恐惧再次席卷全身,我记录的手也在不住的发颤,我现在也能听到那种奇怪的猫叫!就像是从咬碎的喉咙里发出的叫声。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那是什么!!!那种怪物就应该永远的封存在石壁里面!我们打开了怪物的巢穴。现在它准备把我的头撕下来。
暴风雨也来了,而我将要面对和我祖父一样的下场........
作者:庭光
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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