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各省投票推戴一律告竣,上报参政院,推定参政院为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11日上午9时,举行解决国体总开票。各省国民代表共 1993人,赞成君主立宪票1993张,没有一票反对,也没有一张废票。各省的推戴书也非常一致:恭戴今大总统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并以国家最上完全主权奉之于皇帝,承天建极,传之万世。参政院以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名义恭上推戴书。
当天中午,袁世凯接到推戴书,一心窃喜,一脸正色,一口义正词严:根据约法,民国主权本于国民全体,既然经过国民代表大会全体表决,改用君主立宪,本大总统自无讨论的余地。只是推戴一举,无任惶骇。本大总统从政近三十年,上无裨于国计,下无济于生民,追怀故君,已多惭疚,今若忽登大位,于心何安?制治保邦,首重大信。民国初建,本大总统曾向参议院宣誓,愿竭力发扬共和,今若帝制自为,则是背弃誓词,无以言信,望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等熟筹审虑,另行推戴,以固国基。
推戴书立即发回,下午5点,参政院再次开会,以总代表名义呈递第二次推戴书:前此之宣誓,有发扬共和之愿言,此特民国元首循例之词,仅属当时就职仪文之一。当日之誓词根于元首之地位,而元首之地位,根于民国之国体,国体实定于国民之意向,元首当视乎民意为从违。民意共和,则誓词随国体而有效;民意君宪,则誓词亦随国体而变迁。今日者,国民厌弃共和,趋向君宪,则是民意已改,国体已变,民国元首之地位已不复保存,民国元首之誓词当然消灭。凡此皆国民之所自为,固于皇帝渺不相涉者也。
12日一早,袁世凯申令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心爱国,岂能落在人后?但亿兆推戴,责任重大,应如何厚利民生,应如何振兴国势,应如何刷新政治,跻进文明,种种措置,本人薄德鲜能,难以承担,所以请另行推戴。然而,国民责备愈严,期望愈切,竟然使我无以自解,无可诿避。”
于是乎,接受帝位推戴,改国号为中华帝国,改元洪宪,色尚赤,国旗于五色旗上加一轮红日,表示五族共戴一君。当天——公元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在怀仁堂接见文武官员200余人。袁世凯穿大元帅戎装,头上无冠。百官有的身着军装,有的长袍马褂。文官在东,武官在西,排列整齐,向他行三鞠躬礼。行礼后,袁世凯发表一篇简短演说:“大位在身,永无息肩之日。故皇帝实为忧勤惕厉之地位,决不可以安富尊荣视之。且历代皇帝子孙鲜有善果,平时一切学问职业皆不得自由,故皇室难期发达,予为救国救民计,牺牲子孙,亦不敢避。”
13日,袁世凯公然发表承认帝位之申令,恢复君主制,自命“中华帝国”皇帝,以1916年为“洪宪元年”,改总统府为“新华宫”。
袁世凯回到家,举家欢庆。他蛤蟆一样的身躯落座,姨太太们环绕。在姨太太们堆里,他浑身舒展,闭目遐想,仿佛有更多的、无数的美人、仙女纷纷而来下,夜夜选谁、选几个侍寝颇费神,胜似军国大事。他忽然睁开双目,精光四射,肥厚而短小的手拍着五姨太的肚子唱起来:“孤王酒醉新华宫,杨皙子生来好玲珑。宣统退位孤的龙心动,哪怕革命党的炸弹凶。孙中山革命成何用,黄克强本领也不中。天下的英雄虽然众,哪一个逃出孤的计牢笼?梁士诒理财真有用,虽然是民穷孤的库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