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系巧合）
吧台后面忙碌的青年并没有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擦干台面将抹布洗干净晾起来，倒空垃圾篓，才慢悠悠地逛过去。
“小石，那天你看见窦峰进去了吧？当时是几点？”检票员等了半天，有点着急了。
“不知道，没看表！”石南冷漠干脆地回答。
“唔，那会儿小石正在洗手间帮忙修理漏水的龙头，大约一点半钟，正是《盗梦空间》开播的时候。他女朋友还出来找他来着…”
“师傅，您慢点说，我这思路跟不上了。”罗维揉了揉太阳穴，暗中观察着石南，注意到他工作服里面穿的藏蓝粗线毛衣还是十年前的样式。衣衫虽然寒酸，却十分干净，连套袖上都看不见明显的污渍。
“窦峰刚进去，小石就出来了…呃，上洗手间，发现有个龙头漏水，找我要了工具帮忙维修…大约半个钟头之后《盗梦空间》开播，我刚吃完两个螃蟹，所以窦峰应该是一点左右进去的。”售票员解释。
“您这推算方法好特别，居然按吃螃蟹的速度计时，看样子还真是差不了几分钟。”罗维苦笑着扭头示意吴晓杉，“查查电子地图，这里距富丰小区有多远？”
“大约是…53公里！导航显示约一个半小时。”吴晓杉开启了手机定位，“一般开车速度是30～60公里每小时，市区机动车限速70公里以内，除去过红绿灯的时间，到富丰小区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
“来回要三个小时啰…”罗维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吴老师，你有辆越野车吧？最高时速是多少？”
“我的那辆陆地巡洋舰吗？最快能开到每小时200公里。”吴晓杉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琢磨着罗维的用意。
“能开那么快啊？陆地巡洋舰，这车名豪横！”检票的老头冷不丁掺和进来，“一般轿车在高速公路上最快才开120公里。”
“折中一下，按每小时80公里算，加上停车上下楼时间，来回一个半小时，再留半个小时作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说雨夜飙车过去…这么快的速度不就怕…”吴晓杉此刻着实难以认同他的观点。
“有点天方夜谭是吧？但是我们不得不考虑这种理论上的可行性。”
一直在旁边默然无语的石南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小石，你觉着窦峰有可能作案吗？”检票的老头不失时机地把球踢给助手。
“不知道！不过我和他在里面聊过天。”
“大约什么时间？凌晨一点半以后？在观影大厅里？”
“没看表，不知道！”石南仍是吊人胃口但不合作的态度，转身拂袖而去。
“石南，你是怎么认识窦峰的？” 罗维追到吧台前锲而不舍地追问
“怎么认识的？”石南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一拳砸在吧台上，“作案现场认识的，他给我打下手，哈哈…他M的我早就想宰了那个畜生…”
“小石！你冷静点！别胡说！”他的话一出口把检票员吓得不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打圆场。“您千万别听他瞎说，有什么话问我。”老头低声斥责了青年两句，搀着罗维硬是把他架回到沙发边。
“你这个搭档好像跟窦峰挺熟哇。”罗维也有点累了，弃了拐杖坐到沙发上，接过老头端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红茶。
“窦峰是一年前到岗的，还是接小石的班，他们交接过工作，所以认识。小石吧，厚道能干，就是性子直…你们别介意哈！”老头语气里透出疼惜晚辈的慈祥。
“他刚才是什么意思？”罗维仍穷追不舍，“怎么他想动手？”
“您千万别较真儿，年轻人心里有道坎，就好说狠话，小石原先有个女朋友，是被害的那位教授的学生，学习不好挨骂了，想不开就…总之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小石是又难过又生气，但是以他的人品，绝不会干那种事。况且他也没有机会啊，整晚都跟伙伴一起看电影。”
“他跟谁一起看电影？我们找时间去拜访拜访。”
“呃，是个女同学，叫巫绛霞。也经常来影院帮忙的，还是小石来打工的介绍人呢…”
“要找小巫吗？我带你们去吧！”
罗维正跟检票员说话，冷不防从里间跳出个人来。上身穿貉子毛领绿豆色皮夹克，下身套着针织百褶裙子，脚蹬羊剪绒雪地靴，马尾高拢，耳环上垂下两截亮晶晶的碎水钻镶的流苏，装扮得个性张扬。
来者正是邵美珍，吴晓杉暗自叫苦，心想别是被她跟踪了。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邵姐姐，您今天也来看电影？”
“不是！我刚才在屋里找服装，在就听见你们在走廊里说话了。”
“那您怎么才出来，吓了…”吴晓杉自觉措辞不妥，硬生生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嘁！我出来都老半天了，就站在门口那里！你们六只眼睛都没看到我！”
“哪来的六只眼睛？我早知道邵老师在里面找东西啦！”检票员端了杯茶过去搭讪。
“他这不四只眼睛吗？加上你，那十只眼睛啦！”邵美珍一手接茶，一手去扯吴晓杉的眼镜。
“姐姐这包里是什么？”吴晓杉护住眼镜，注意到邵美珍脚边有只硕大的编织袋子。
“下个月时装周我们系准备在上舞台表演，我去储藏室把去年的服装找了些出来，改改再用，节省点布料。”
她这人十分健谈，很快就跟检票员和吴晓杉热若地聊上了，故意把罗维晾在一边。吧台后面，石南背对着大厅，双手交叉扣住货架上方的珐琅板，额头紧贴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罗维要了张观影厅的监控分布图独自研究着，发现摄像头集中布置在观影厅内落地窗中间灭火器上方。三排座位之间的两条走廊是监控盲区，安全出口到放映室倒都有摄像头。窦峰若想中途溜走不被察觉也只能从厕所的窗户出去。
“你们还要看电影吗？”邵美珍喝完杯子里的红茶，眯着眼睛问道。
“这个…”吴晓杉向罗维投去询问的目光。
“本来就没打算看电影，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去。”罗维套上羊绒围巾，拉过拐杖说。
“那正好！晓杉，你帮我拿着东西。”邵美珍把沉甸甸的编织袋硬塞给吴晓杉，不怀好意地想看看罗维没人帮忙，一个人怎么下楼。然而罗维拄着双拐，居然在前面稳稳当当地挪下去了，中途连歇都没歇。她哪里知道那双拐杖里暗藏玄机，有配重块协调平衡。
出了小楼，周遭树影婆娑，不知何时，众星隐去，苍穹之下蒙上了一层霜雾，调和着浓黑的夜色，西北风刮得十分凛冽。
“二位是回去呢还是跟我去找小巫？”
“算了吧，九点半了，别影响人家休息。”罗维看了一眼夜光手表说。
“那倒是不防，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夜猫子！小巫就住在后面的研究生宿舍，十分钟就走到了，去不去？”邵美珍把双手拢在袖筒里，轻快地说。
“我看还是去一趟吧！”吴晓杉这会儿总算有了点主见，打定主意要探究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