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夜归人

暴雨,雷电,大风,酝酿了一天的大雨,在傍晚随着一阵妖风铺天盖地而来,不下班不下雨,到了下班的点就开始下暴雨。

小孩儿平时午睡总爱从两点半睡到五点半,上午没有太阳,玩到十一点才回家,午饭后早早就抱了绘本上床,一点多就呼呼睡着,睡到四点多,爬起来就要接着出门玩儿。

云层重重叠叠,挡住了太阳,挡不住热量。闷了一天,四五点突然起风了,仿佛一把掀开了蒸笼盖儿,一股脑儿卷走了所有闷热。领着小孩儿疯跑一阵,不敢再贪这雨前的凉意,空中乌云翻滚,风越来越大,大雨的前哨似乎已经逼到了鼻尖。

拿快递,买菜,买小孩儿点名的小包牛肉,顶着黑云压城,辗转于楼下小店之间,祈祷第一滴雨点晚点儿落下,晚一点,再晚一点。推着车一路小跑,车里的小孩儿倚着快递抱着牛肉开心地喊:“妈妈,车跑得好快呀”;车底的框里,土豆柿子黄瓜被颠得蹦蹦跳跳,扭着身子和底下的菠菜打架,边上熟透的葡萄都被撞落了几颗,我一面跑一面想,幸好今天没有买鸡蛋。

满头大汗到家,迎面便是噼里啪啦砸到窗前的雨。收拾好之后,和小孩儿排排站在窗前,听风声呜呜,看大雨瓢泼,从傍晚连着下到夜里的雨,就这么用乌云拉下了夜幕。

夜渐深,我和小孩儿两个人在家,小孩儿趴在玻璃上向外张望,嘴里念叨着“刮大风,下大雨,里面有个白毛女,她是谁,就是你”,刮风下雨的诗词童谣,不知为何就这几句记得最熟。我陪他坐在窗前,惦记加班的勇哥,外面狂风暴雨,家里门窗禁闭,楼道里的呜呜风吼,窗外道友渡劫般的漫天雷电,在封闭的空间放大了五感,内心突然有一丝茫然。

加班的勇哥避开了傍晚的大雨,也没有躲过下班下大雨的魔咒。下班回家,坐上车雨就大了,公司备用的那把小伞,轻飘飘的,撑着只能得点心理安慰。到家的勇哥湿漉漉的,小孩儿一旁玩着湿漉漉的伞,勇哥冲澡,我收拾他换下的鞋袜衣物,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瞬间耳边的风声雷声雨声都消失了。

我和小孩儿在狂风暴雨的夜里,始终不能安心地玩耍,只因身边少了一人。勇哥风雨夜归,我就挥走了柔肠里的百转千回,恢复正常了。不管外面多大的风雨,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那令人心慌的暴雨雷鸣,就会在心中自动转换成歌声。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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