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翼翔羽
《边城》,很多年前,我坐在教室里读着、朗诵着、感受着湘西浓厚的文化底蕴。我爱上了小河街边临岸而建的吊脚楼,爱上了雨落后泛起水雾的碧溪岨,爱上了这座静若云烟的茶峒。
在一个烧着红云的傍晚,我再次捧起《边城》。黄昏日落,鸟儿归巢,忙碌一日的城市,停止了喧嚣,夜灯亮起,迎着晚归的人们。那夜灯,仿若明亮的火把,引着迷路人回家。万籁俱寂的夜晚,繁星漫天闪烁,清风吹着碧溪岨旁的竹篁沙沙声响,夜莺啼鸣,安神人心,翠翠倚在老船夫身旁,听他说着好听的故事,听他唱着喜悦的歌儿。年幼的翠翠,从未想过有一天,那在碧溪岨岸守了50年的老船夫,也会随着渡船消逝在她的世界里。
车是车路,马是马路。
当翠翠的母亲没入溪水时,老船夫就担忧翠翠也会有这一日,同她的娘亲一样,一面怀了羞惭,一面怀了怜悯。
男大当娶,女大当嫁。缘起缘灭,是为何?苦守苦盼,又是为何?夜幕里的小河街,沉浸在节日的余热中,小河边,翠翠焦头烂额站着,等着酩酊大醉的爷爷过来寻她时,鲁莽的二老,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从那以后,每逢端午,她心里总会系念着那头撞开她心扉的小鹿。
“翠翠,假若大老要你做媳妇,请人来做媒,你答应不答应?”大老天佑,同二老傩送一样,一眼就相中了年轻貌美的翠翠。当老船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翠翠也迟早会离开,就托着杨马兵问着船总顺顺的意思,若大老有意,是想走车路呢,还是走马路。若走车路那就委托长辈前来提亲,若走马路,就在高岩山上,无论晴雨,无论寒暑,在日头下唱热情的歌,在月光里唱温柔的歌,像只杜鹃一样,一直唱到吐血喉咙烂,为翠翠唱上三年六个月。
每一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个巢
船总顺顺甚有意思,也很喜爱翠翠,便应了这门亲事,可翠翠心中装着的人却不是大老,当老船夫过问了翠翠的意思,翠翠却是默不作声,心神不宁,日日夜里的梦乡还是那最柔情的地方。顺顺家的两个儿子,确为大度,也难怪在茶峒人交口称赞。大老答应了二老共同的竞争,走起了马路,一同在高岩山上,迎着凉风,如杜鹃夜莺那样含情而唱。翠翠做了梦,梦里有好听的歌,让她心悦,让她神往。
那夜以后,大老自知赢不过二老这只雀鸟,也便死了娶翠翠的心,便远走他乡,可谁知这一走便是永别。不知大老被卷入旋水之时,他会想着什么。从此,高岩山上,再无歌声,而二老也从此记恨老船夫,若不是他乱说着,大老也不会如此,如今连遗骸都不知所踪。
当雷雨交加,响彻天地的轰雷炸在了碧溪岨的天上,老船夫精疲力尽地走了,老船夫走的可不心安,如同那艘老渡船,在洪水里不知了所踪,再也不会有它停靠的码头。碧溪岨上,孤单落寞的翠翠,抱膝而坐,她身边坐着一个老马兵,就像祖父一样。只是当年这个老人为翠翠娘亲歌唱,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如今却成了这只孤雏唯一的依靠,他也会感叹人生吧。
碧溪岨,一只受伤地雏鸟,每日蹲在那儿,守望着来医治她的夜莺,可从那以后,歌声从未飘过,她凝眸望着升起轻烟的溪面,好似老船夫还在那儿,撑着渡船,为她欢声唱着。
读完《边城》,已是深夜,大楼上稀疏亮着的灯光,在我眼里,就像守望者的目光,流逝的岁月里,习惯地守着你、盼着你、想着你、念叨着你。高楼上,时不时会有个落寞的身影依靠在阳台上,夜风拂面,常常黯然泪下,甚是想念。
我想念老船夫,不知道老船夫在最后一夜里,思绪着什么,心里又念叨着什么,是否觉得老天不公。对,老天是不公,处处为人着想的老船夫,最后死在了一生的遗憾里。可,老天又是公平的,为他的死感到愤恨不平,用最猛烈的暴雨洗刷了这个世界。
从前,我读到的是风景,如今,我读到的是风情。在那个战事纷乱的年代里,有这么一座静谧的小城,甚好。
其实,我们都是守望的人,在岁月里,我们总期盼着什么,总想要得到什么,可往往不尽人意,这应该就是人生的苦难吧。
我是翔羽,用最真实的故事感动你,用灵魂写作的作者,关注我,给你带来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