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歧儿到那朱红府门前,就见匾上是黑底两个大白字:“尤府”。
这“尤府”据称又叫“呦府”,后来山下的老百姓见它破败无人,干脆叫它“幽府”。尤府居于山顶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山中毒雾弥漫,荆蔓乱布,李歧儿借掌中剑作依,又先吃了颗“避瘴丸”,攀爬了足有数个时辰,才到峰口那两尊石鹿旁。
李歧儿抹了把额上的汗,抖擞袍襟,叉腰喘气地坐下,呼呼望着那两尊鹿像。
这鹿像也是奇怪:明明是鹿,却硬是站立成人,身穿道袍,领口只露出一颗硕大的鹿头,漆眼珠鼻,头顶的两棵巨大鹿角枝枝叉叉,如两颗槐树一样直逼天幕。
它俩分左右而立,一个背手仰望,遥眺星辰;一个拂尘斜挂,躬身作揖。既像是两名仙气飘飘的道人,又像是一对不怒自威的门神。
李歧儿凝视了半晌,忽地一笑,麻利站起,用剑柄向那雕像肩膀一扫。原来是只糊里糊涂的山雀,叽喳渣往石像肩上一停,扑腾腾几下,就歪头观望不动了。
被李歧儿这一扫,它才蓦然惊起,飞了个没影。
他见麻雀已飞,才对着石像,恭敬敬拱手,道:“李某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说完,甩大步过了峰口,又上过一段陡峭的石阶,直来到那府门之前。
但见巨石上一片荒草,广袤中,一奇怪府院临云而落。远望气势恢宏,近看却尽是些灰墙土瓦,歪斜匾额,门前阶上青苔遍布,门外墙角蛛网赫然。
这“尤府”看上去,是许久没人烟了。它坐落于这山巅,既显得怪异,又好像合情合理。只见土蒙蒙的朱门敞开一缝,似在等某人进去。
李歧儿竟没半分犹豫,一甩袖,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