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开始,我进入学前班。
学前班在军民小学旁,应该是公立的。因为印象中条件实在是简陋,我想私立学校的环境不至于这么差。虽说是红砖房,但顶部是铺的小块灰色瓦,好像是个材料仓库,所以房子到很大,门口处挪出一块地,搬几张长桌子,凳子,组成了一个二十几人的小教室。
墙壁是灰暗色的,横梁上面没有放置木板隔挡,在高高的人字形构造的瓦顶下显得十分空旷,加之教室前的树比较大,房间采光不好,甚是幽暗,晴天勉强能过得去,下雨天就一团黑,电灯也显得苍白无力。
任课老师是位中青年女老师,后来上小学后才知道她是位小学老师,当时只是顺便给我们上课而已。我记忆中只有语文课,课上教大家识一些简单的字,背一些小诗,当时还有专门的课本,也或许是小学课本,不过早就揉的不像样子了,放学后有作业,抄写学过的生字。每天上课的时间不多,课下自然是疯狂的玩耍了。那么小的年纪,我至今都记不清楚当时学了些什么字,学了首什么诗,只记得的确有课本,也的确抄写过生字,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住处与教室相隔不远,也就两百来米。家门前二十米处有一个百余平米的池塘,秋冬季枯水期大部分会干涸,留下皲裂的裂痕。教室前面不远有一座假山,旁边环境很好,夏天的晚上经常去捉几只萤火虫放到透明的牙签盒里,打开一个小孔透气,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光亮虽然微弱但却能激起出奇的兴奋,高兴一整晚,如同星光点点照亮着整个童话般的世界,美美的睡觉一觉,很香。
只是当时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萤火虫只能活一个晚上,难道这也像牵牛花那样,仅仅只是“夕颜”吗?昨夜的光亮在一夜之间便成为泡影,那些跳动的精灵不知缘由的停下旋转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很困惑。或许,它们是在寻找属于它们的梦幻王国。
有一次,和小伙伴跟随他的奶奶去田地里摘青菜。回来走的是狭窄的田间小道,容不下两人并行。旁边是近两高的水道,宽约两米有余,两边长满了杂草,真正的水流仅有一米宽而已,流水清澈,油油的水草随意摇摆。我和小伙伴在路上嬉笑奔跑,一不小心踩空了,滑到了水道里,黄昏时的暮色已经变得阴暗起来,肆意的水草张牙舞爪,哗哗的流水像是咆哮的魔鬼,杂乱的昏暗草从后面潜伏着吃小孩的狰狞妖怪,它们已经蠢蠢欲动,只等着夜幕的降临。
水并不深,在膝盖多一点,但我非常害怕,站到长满杂草的土堆奋力往上爬却无济于事,于是放肆的号啕大哭,伸出一只手极力向岸上示意,小伙伴自然是够不到的,很害怕,甚至是恐惧,害怕小小的我被一个人扔在这寥廓的天地,害怕即将到来的沉寂黑夜,害怕不知道会窜出来什么可怕妖怪。小手使劲挥摆,渴望一只手,渴望那一抹斜阳能够呆的更久,渴望向上的绳索,害怕得不知所措,哭得肆无忌惮。
小伙伴的奶奶见此大步向我走来,年过半百但身体矫健,健步如飞,抓住我的手,用力往上一拉,我已经站到岸上了。这时才止住了哭声,紧紧跟着他们俩继续往回走,生怕被落下,但仍惊魂未定,小声抽泣,到家才放下心来。
其实水两侧并不深,到膝盖多一点,水流也并不湍急,当时掉下水后也迅速爬到两边的土堆上,没什么很大危险,只是上不去岸。然而在当时受到惊吓后惊慌失措,那种内心的恐惧与闪过的无力在那个年纪来说现在想想仍略心有余悸,后来觉得那天的黄昏格外的长。
回来后感觉一只手很疼,一碰就疼,才知道是脱臼了,父母找有经验的人重新接了一下,第一次还没接好,过了一天还感觉很疼于是换了一个人,这样才接好。记得这两人好像都不是医院里的专业医生,只是对这些比较有经验罢了,他们还给了好多饼干给我作为零食。
家的右边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灌木丛生,夏天的时候会在邻居小哥的带领下摘野生浆果,里面荫郁凉爽,实在是一个好地方。
某次听说有位神童,于是便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他家参观,也来了不少大人。他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但却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聪慧与睿智,看他背诗,计算加减乘除法,模仿孙悟空耍金箍棒等,神态自若,恭谨谦虚,屋内赞誉之声不绝于耳。他的确聪慧,但后来搬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也就再未见过了,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