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

在一天的‘鸟笼’生活夹缝中,得一片刻歇息,偷闲躲在厂房通风口阳台处的我,背靠着墙舒展着身体静坐着,疲惫极了,所点的烟好一大半是风吹没的,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张面容,用手拂过,有些粗糙,带点扎手的感觉。我猜它尽显沧桑,应该和昨天,以往没什么变化,记得昨天还在镜子前看过它,模糊一片,也不知道那是片劣质毛玻璃还是那盐水成分一样的液体迷漫了眼睛。这是一张为生活奔波劳累而呈现出来的面容,满是风干的汗渍和擦拭过的痕迹,混带着灰尘,花脸的妆容。这样的一张脸,我在很多人身上看见过,包括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同现在的我一样低头默默劳作而得来的,不同的是,岁月给他们加了很多皱,显得更深沉一些。现在,我的身边也有许多和我一样拥有这样的面容,沧桑,憔悴,模糊,是我们共同拥有的特点。我观察到我们所处的‘鸟笼’也拥有这样的特点,实际上,我们的生活所拥有的也是如此,和我们没什么两样!

闷热了一整天,待在这个‘鸟笼’之中,同大多数我这样的‘鸟人’呼吸当中的空气让我感到窒息,此刻得以靠近这笼子出口探头望望外面的世界,偶感愉悦,轻松!鸟人少了,风就自由一些!我迎着风,任它吹起凌乱整天的头发,透过单薄的灰上衣。我倒有些享受起这一种独处的待遇来。

站在鸟笼边缘望着远山,夕阳正藏在乌云后面,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只剩下淡影,只能看出些许轮廓。红彤彤的光穿过乌云缝隙远照而来,洒落在我的周围,撒落在我的身上,妙不可言。一瞬间,我竟觉得自己幻化成了一只金色的鸟,翅膀抖擞着,沾满了那金色的光辉,趁着鸟笼散架的那一刻,挣脱飞去!

这一片刻,我确是感受到真正的自由了!

久违了,这种渴望已久的感觉!

再见啦,鸟笼……

再见啦,鸟人……

我徜徉其中,穿云而去,却不同于其它的鸟,觅食麦田,看那些守望者的愤怒表情;停歇屋顶,被贪玩的孩童一枪打落;渴饮河沟,胃里面充满着五彩油水;逃脱的,最后都深倦归林。

我只想似箭一般飞将出去,绝不回头!

向着洒落我身的光亮出不停飞去,渴饮体血,饿食己肉,无止无休,只要存留着我的翅膀,我便绝不善罢甘休。

不,不仅仅是这样,这样远远不够,我深知越接近它越是危险的,就像那些沧海蝴蝶一样,也许未及触碰它时,我翅膀尽然掉落,羽化成灰,最后身体消逝成一丝清烟……

不不不,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我是只从不在意后果,不顾一切的飞鸟啊!

那些在鸟笼里梦着到达的地方,都能够飞达,像那些梦一样自由的迎着风,永不再回来!

……喂,你个傻子,发什么呆啊!在这偷什么懒,组长说今天的货要求没达到,正发火催着加班呢,你赶紧的,一会又得挨骂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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