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朋友圈里,微信群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儿童节的火爆场面。跳舞的,唱歌的,练武的,弹琴的,朗诵的,做操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孩子们张扬着明媚的笑脸,舒展着劲挺的手臂,跃动着灵活的脚丫,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有笑一笑的舒畅,都有抱一抱的冲动。美妙的童年啊,每一个日子都灿烂无比。天籁般的笑声,花儿般的笑脸,鱼儿般的自由,数不清的快乐,说不尽的美好。
而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那时,我们,七十年代的孩子们,没有儿童节。大人们疲于每日的劳作,也许根本就没想到过儿童节,亦或是从来不知道儿童节这回事。那时电视都是稀缺品,不像现在,即使你不给孩子过,也会被刷屏的节奏所感染。看到孩子们被幸福拥在怀里的样子,人到不惑的我们,也着实激动了一把。那时,只能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人家城里的孩子在这一天如何欢天喜地,现在,在农村,都成为现实,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现在的,这些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儿们,这些可以享受儿童节乐趣的宝贝们,这些从没经历过苦日子的幸运娃们,真是幸福上了天。有人说,有仪式感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宝贝们,都有了。
而那时的我们,日子很穷。
记得,妈妈说,我从来没吃过饼子,等我会吃东西了,也分开队了,日子稍稍好过些。比我稍稍大点的孩子,大都吃过饼子。那时的人们每天都拼命的劳作,种田喂猪养鸡放羊,家里的几个孩子,往往是没人看的。大不了,就是不大的哥哥姐姐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时所谓的大哥大姐,现在还在爸妈怀里撒娇呢,在那时,就担当小小角色了。
如果有馒头类的食物,就是奢侈品了。大人大多都舍不得动嘴,留给年幼的孩子们。穿的衣服,大多也是带着补丁的。孩子少的,还可以买件新衣服,如果破了旧了,就缝缝补补接着穿。那时的妈妈好多都会做针线活,还会绣花,甚至会自己裁剪衣服。有哥哥姐姐的,就更惨了,都是拾着穿,几乎是没有新衣服的。不管多破旧,亦不管多松垮,能有个换洗的,就知足了。
我们都是土里长大的娃,浑身脏兮兮,戚惨惨的。小脸小手小胳膊小腿,整日在土里摸爬滚打。有时再加上鼻涕眼泪,简直就是十足的小可怜儿,小乞丐。现在看来,那时的父母似乎都是不负责任的。但,那时,真的没办法啊。为了维持生活,只能,必须,把孩子扔到家里。一群生活很苦的孩子,每日疯跑在大街小巷,却能在土里,享受单纯的快乐。玩到鸟儿归巢,任父母在家门口不停的呼叫着,有时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溺爱声。上衣,裤子,经常有挂坏的洞洞,少不了挨家长的狠批,或是一顿臭骂,甚至是一顿暴打。他们心疼衣服甚过孩子,他们巴望着衣服能再多穿几年,再多穿两年。
那时的父母,似乎从不担心孩子的安全。放任的跑,撒野的玩。从村东跑到村西,从村南跑到村北,甚至有电影啥的,就会结伴跑到别村。那时的人们从不会想,孩子会跑丢。也从不会想,路上会出事。孩子似乎也不知什么叫怕,就在那土了咯叽的一亩三分地上,放纵。
男孩子爬上墙头,拿根小棍子,系上破布条,充当大司令;也会蹭蹭窜到树上,拽柳条,拧成笛,吹出成调的曲子;有时把树条编成帽子,充当急行军,隐蔽在各个角落里;也有的弄一堆泥巴,做成杯状,反过来,摔出啪啪的声响,溅出的泥弄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却毫不介意;几个有劲的家伙,还会撞拐,撞的人仰马翻,笑声漫天;还会拿个长长的竹竿,捅马蜂窝,等蜂们发疯般的乱窜,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弹球,赢球,那五颜六色的玻璃球,在口袋里哗哗的响,谁赢得多谁就是小英雄。庄稼熟了,就到麦秸上打滚,跳跃,玩着玩着,可能就睡着了。上面是天,下面是地,那才是真正睡在天地间啊。
女孩子要文静些。待到野花开了,插在头上,或编个花冠,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让妈妈缝个布袋,装上玉米粒,组成两队,丢沙包,跑得满头大汗,还意犹未尽;弄根长绳,跳皮筋。嘴里还灵动的念着押韵的儿歌,那一蹦一跳、一高一低里,有数不尽的乐趣。秋天里,一群女孩子,到田野里,抽出一根草,看到翩翩起舞的蚂蚱,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用那双双稚嫩的小手扣住蚂蚱。串成串,拎回家,喂小猫。村边的小湾里,还有小鱼小虾,在罐头瓶上拴上绳子,投到水里,有时就会有透明的一两只小虾被捕着,那份惊喜也是无与伦比的。
有时,男孩女孩一起玩,玩过家家。有人当爸,有人当妈,有人当孩子,有人当布娃娃。还用砖头搭成房子,垒成锅,做饭,盛饭,吃饭,一样不少。哈哈,原来那就是想象中家的模样。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想着想着,就笑出泪来。纯朴的我们,幼稚的我们,穷穷的我们,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乐趣,竟有那么美那么美的童年。那种快乐,是今天的孩子体会不到的,也是今天的孩子无法理解的。
从那时走过的,我们,都懂!
纪念逝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