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就是镇远镖局开局20年大庆,镖局里伙计小厮们忙得不可开交。总镖头马镇远给远在江西龙虎山的师弟司徒剑发了一封信,约他来北京一起庆贺一下,也叙叙同门师兄弟之情。
接到信,司徒剑本来不想去。但是想想五个师兄弟,学艺的时候只有马镇远师兄和自己年龄差不太多,交往也颇密。
而且自从马镇远师兄开办镖局以来,每年春节之前都派人送一千两纹银到山上供道观生活之用,就算自己不念及师兄弟之间的情分,也要考虑道观上上下下的开支用度师兄出力不少,而且师傅中风多年之后,药费花销颇多,如果没有马师兄,道观翻修的事情可能还要再延迟十年。
因此决定打破自己暗暗立下终身不下山的规矩,破例去师兄那里走一趟。
一路无话。半行路半游历二十几天后到达京城。身边最得意的两个徒弟观云、观海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镇远镖局。
师兄弟见面分外亲热,二人叙话足足有半个多时辰。马振远吩咐收拾镖局最好的两间客房给自己的师弟和两位师侄居住。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亲自陪同自己的师弟在京城里游览名胜古迹。各自感慨一番。
第二天早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镖局都来送礼,庆贺镇远镖局开业20年大喜。
镇远镖局院内席开30桌,每桌能坐12个人。上好的花雕,流水的宴席,宴请各路英雄豪杰。
正当大家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镖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一名在门外迎接宾客的镖师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趴在马镇远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马振远嚯得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见此情景,司徒剑命令自己的徒弟:“观云、观海,你们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镇远来到镖局门外,打眼观瞧:只见一个30岁左右的精壮汉子坐在一辆推车上,四周围满了人。
这个汉子大概认识马镇远,见他出来后,随即双手平端起车把,围着镖局门口走了一圈,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砖块块碎裂。而最骇人的是,手推车没有轮子,而且车上方方正正堆满了一车修城墙用的水磨大青砖,足有千斤重。
马镇远不禁脸色一变,额头上的汗珠也渗了出来。行镖多年,得罪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临时想不起来这是谁。
但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他马上镇定下来,双手抱拳:“敢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恕马某眼拙,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今天是老朽镖局20周年大庆,如果朋友是遇到难处缺盘缠,老朽这里纹银百两奉上。如果是以前结下了梁子,还请老弟明示。冤家宜解不宜结,马某这里先向你赔个不是。”
那汉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今天你们要是能有人像我这样,端着车围着你镖局门口走一圈。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若是没人办得了,那么今天我就要砸你的招牌,拆你的镖局!”
马镇远心想,“要是自己年轻个十五六岁,或许能和这个汉子打个平手。但自从当了总镖头之后应酬颇多,身体日渐发福,功夫也日渐稀疏。眼前这个汉子,练的是大力金刚门的路数,肯定有铁布衫的功夫在身,而且拳脚功夫还难以揣测,今天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毁在此地。
想想那些来送礼祝贺的人——大多数都是趋炎附势之辈、巧言令色之徒,平时吹吹牛逼还可以,这个时候,他们是什么也指望不上的。”
观云观海一看形势不妙,马上跑回去报告师傅。
这时候,那汉子又高声喊道:“镇远镖局名不符实、欺世盗名,三脚猫的功夫还出来开镖局招摇撞骗,赶紧收拾包袱散伙滚蛋吧!”
再看马镇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密密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滚。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都在看镇远镖局怎么收场。
正在这时,听到一声:“无量佛,贫道来也。”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像是在自己耳边说的,足见内力之深厚。
司徒剑这时已经来到了马镇远的身边,轻声说:“师兄稍安勿躁,暂且休息一会儿,这儿交给我来处理!”
“无量天尊,贫道这厢有礼了。敢问这位朋友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那汉子傲气十足:“当然算数。”
“好!”话音未落,司徒剑跳下台阶,来到镖局门口路中间,单手抄起那千斤重的无轮推车,倏忽之间已经围着镖局门口走了三圈,然后轻轻放下。双手又从车上抓起一块水磨大青砖来,嘎巴一声,如同掰断一块酥透了的薄炊饼!
如此反复,十几块青砖,被他掰碎一地。
那汉子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恨恨地说道:“马镇远,今天算你运气好,18年前河南平顶山的事情,今天一笔勾销了!”说罢转身就走,牵过街角的一匹骏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