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31

已经走了五六年的写作之路,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紫衣想。但是,文以载道,文章写得好与坏,最终拼的还是作者的认知,你不从社会上游走,只在家里闭门造车,怎么能够写出有分量的作品?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先去观察,先去经历,及时记录见闻,及时整理思路,写文是一条长路,不是一蹴而就的,自然不能用力过猛,慢慢来比较快。

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只要不放弃,总能够想办法坚持下去,只要坚持写下去,总能够一路生花,怕就怕浅尝辄止,最后一事无成。紫衣内心坚定下来,开始整理好久不动笔的文稿,把烂尾工程做完,修改修改,准备从平台上架。紫衣选择的这个平台比较大,这次是一个尝试,先尝试着在里边发布作品,就当存放了。至于将来怎样,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写了这么久,是时候整理整理了,整理个差不多,就该开启新征程,结婚生宝宝了。

午后紫衣是被热醒的,虽然开了空调,但四十度的高温,空调也似乎累了。就势起床。其实中午也就是稍微打个盹儿,困倦是刹那间的事,醒来已经是满血复活。

“我的地盘我做主”,一个念头蓦地蹦出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精神上为什么要从属于别人?为什么自己不能顶天立地?自己这一路的感情波折,难道和自己精神上不独立无关么?在写作上是同样的道理,自己先把理念立起来,让自己成长壮大,不能人云亦云,被别人的观点左右。生活上也是这样。

紫衣起身,关了空调,把窗户和门打开,有穿堂风,别说,这样居然比开空调舒服得多。紫衣把电脑放在床上,开机,打开文档,开始工作。

临行之前,安公子和紫衣商量,旅居回去,两家人就商量商量把婚礼办了,两个人搬到山上家里住,山上的家距离自己上班的工厂近,路也顺畅,咖啡屋和紫衣的住处在闹市区,车流量大,耽误功夫。

紫衣出门后,安公子自个儿考虑:两个人搬山上家里去后,不强求紫衣去咖啡屋里帮忙,不能因为家里的生意,耽误紫衣的主业,除非紫衣自己愿意去做这件事。

安公子有这个考虑,是因为看出了紫衣心理上的矛盾,她这次出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只是自己焦虑,这就是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反倒是安公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安公子和岳平峰马芹夫妇沟通这件事,说咖啡屋这边,能做多久做多久,不行就上午店休,下午营业,你们别太辛苦,也别牵扯紫衣的精力。将来生孩子养孩子本身就辛苦,再让她丢掉自己的事业,恐怕会不快乐。安公子这个想法直接打破了岳平峰把咖啡屋传下去的理想,但是到了这个年龄,他自然能够看开,只是不理解,看着儿媳妇在这里看店很开心啊,儿子为什么又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话不好意思给我们说,给儿子说过?

山上的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只差女主人紫衣拎包入住。马芹感觉没啥可准备的了,就给安公子说,“剩下的,你们差什么补什么吧,我实在想不出该添啥了。”新家这边,马芹原本想搬过来一起住,后来想着终是不方便,自己还是和岳平峰在老家住,距离咖啡屋近,照应起来方便,其实最主要的,是和儿媳妇一起住,打心眼里觉得别扭。还是等有了孩子,他们需要的时候再过去吧。孩子们需要自己的空间,自己老两口也需要空间。

紫衣父母这边却冷清得多。爷爷摔了一下,虽不算厉害,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九十多岁的老年人。尽管这样,老人感觉自己好一些后,就撵着父亲回去,说,“你有你的家庭,我又不这事那事的,不用你伺候!现在做啥都方便,有水有电有米有面,你们不用担心我!”

母亲这些天正忙着给紫衣套被子。关于套几床被子,娘儿俩近来讨论过,紫衣说三床足够了,母亲不愿意,执意做六床。紫衣笑着对母亲说,“你都拿定主意做六床了,还和我商量啥?我说了你又不听。”母亲说,“我结婚的时候,你姥娘就陪送了两床被子,哪里够用啊?”紫衣说,“妈,现在楼房上都有暖气,一床被子就能过冬。”

母亲一般不给紫衣说亲戚家的事,父亲不在家,有时候恰巧遇到点事儿,就会跟紫衣说一说。年初二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姨在饭桌上就说紫衣大表哥不好好过日子,和别的女的相好。“现在更不像话,连家都不回了。媳妇娘家知道了,去你大姨家闹了好几回。你大姨家现在日子最难过,光你大表哥的事情就难弄。咋办?没法办。”

这天,母亲又给紫衣打电话,叮嘱紫衣手里的钱不要乱存,不要图利息高存在小银行或者民间借贷组织里,老家这边前段时间暴雷了一家十多年的公司,周边地区储户的钱都撇里边了。又委婉告诉紫衣,咱家也存了一点儿。紫衣没有说话,这种案例看到过不少,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老家那边,自己的家人也遇到了。

这两年的经济现象紫衣看不明白,那三年居家,经济停滞好理解,但是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情况快两年了,从各行各业反馈过来的消息,还是不容乐观,就业机会少,骗子倒多,各种骗局层出不穷,电信诈骗、金融诈骗等等。不过,这半年来,物价倒可以,瓜果蔬菜价格走低,虽说“菜贱伤农”,但是对购买者来说,还是很开心的。再说,实体店里也不敢卖太贵,卖得太贵,好多消费者就从网上买,价格便宜质量还好,还能配送到家附近的快递点,非常方便。

说起快递,紫衣忽然想起外卖,自己不在家这几天,不知道安公子的晚餐是在哪里解决的?是在咖啡屋还是在山上,或者在自己的十九楼?安公子有点外卖的习惯,这种习惯他在京城上班的时候就已养成了。紫衣认为这习惯不好,不如自己做着吃放心,这样想着,不免惦记起安公子来。

挂念安公子,就想着回去,但是想到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会困在家的“围城”里出不来,就改变了主意: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体验一下这个城市的生活,将来可以把它记录到自己的小说中去。

这样想过,紫衣安下心来,每天上午出门,各处去看,中午回来,下午和晚上不出门,一是记录所见所闻,一是修改补充自己文字上的“烂尾楼”,一是开始为自己在岳城的童年回忆准备素材。岳城不大,也不小,一点点逛下来费时不少,写文是一个细致的工作,需要做足功夫,至少紫衣是这样认为的。

碧波公寓前边的公园是紫衣去过最多的地方,每次去了都买一个冰淇淋或者雪糕,她非常自然地和女售货员搭话,问她去过自己的城市没有,那女的垂下眼帘,说,“我没有去过,姐姐认错人了。”她不承认,紫衣开始恍惚,怀疑自己真的认错了人。再说,自己和小夭只是一面之缘,虽然从高楼上眺望过多次,毕竟看不真切。何况,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相关呢?在那一场情缘里,自己还不如她呢。人习惯于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思考问题,如果能够跳出自身,从半空里客观地观察发生过的事件,就会少生许多烦恼。

这天紫衣买过雪糕,坐在公园阁子里,边吃边看周围的亭台楼阁,一辆摩托车停在公园门口,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锁车进门,和卖雪糕的女人大声说话,紫衣扭过头一看,就是当初和寒陌尘纠缠的那个男人。世界真是小,自己从千里之外来到岳城,却遇到别人的“故人”,自己就算是看客,也和他们的缘分不浅啊。紫衣若有所思,似乎看见那个女人边和男人说话,边往这边瞄了一眼。

无忧无虑的时光最好过,尤其是适应了这边的气候之后。转眼之间二十多天过去,还有几天房子就到期了,紫衣这天从网上交了水电气费,欲留出剩下的这几天的费用,从网上订了车票。来的时候安公子给她订的高铁票,五个小时就到地了;这次她定了普通火车,十四五个小时到家,坐这趟车划算,省不少钱呢。再说,凌晨上车,下午到家,慢慢悠悠可以看到许多风景。

好在紫衣住的地方离火车站近,走过去不过十分钟。半夜里紫衣动身,把钥匙留在客厅,带上门,拉着行李箱提着垃圾下楼了。给房东发了信息,房东都有备用钥匙,明天再过来收钥匙不迟。他们怎么着也得过来打扫一下,准备下一次出租。

这段时间安公子一直和紫衣联络,直到紫衣取了票通过检票口到了站台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顿下来后,才放下心休息。车箱里空座不少,紫衣那排座位只有她自己。她放好行李箱,坐下来,窗外黑魆魆的,玻璃窗犹如一面镜子,照着还算精神的自己。慢慢地困意袭来,紫衣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睡了过去。

2024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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