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船

明代文学家张岱写过《夜航船》,但是这是一本明代的小百科全书;余秋雨的散文《夜航船》,想必许多人至今仍回味着其中那沉淀文化苦韵的一程程航线,但不论怎样,他那一船船外出谋生的远行者,赚了钱是回来办学,在船上也是谈论着中华历史文化,总是洋溢着文艺气息,但你可曾想到,在滔滔的沅水河上,有这样一种糜烂着金钱铜臭、世俗的卑劣与无名的妒火的夜航船。

夜航船历来是中国南方水乡苦途长旅的象征。

静静的沅江千百年来流淌着沅陵先辈的血汗,寡妇链的凄惨至今令人寒心;青浪滩的凶险有几人能生还,但人们依旧热爱这条河,这是大山通向外界的希望之路,一批批夫妻在河边分开,送走丈夫,送走一个希望,然而能回来的却很少,或者在青浪滩就随屈大夫而去,或者在外地没有发达,无颜回家,在漆黑的慢慢长夜,听见笃笃的船梆声,可以令两岸的心剧烈跳动,可他们盼回的富贾,全部忘记了一件东西——书,因此沅陵很难有长期的发达,到如今的夜航船,便没有的了青浪滩的凶险(五强溪水电站建成,淹没了有文化底蕴的老城),船老大依旧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满船的远行人说的依旧是金钱那永不变的话题,但也不同往日了,他们更多的是说张家李家的外地亲戚送多少给他们,王家的女婿有多本事,送岳父母什么……全然没有自己去拼搏创造的雄心,这个船上大部分是向外地亲友去化缘的,也不是当年的谋生者,而回乡的丰收者又再次躲进城里,没完没了的搓麻将……

如此恶性循环,我看到了近百年的悲哀,恒古的教训,没有文化的乡民,是不会守住长久的财富的,这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堂堂中华帝国所以沦落近一个世纪,我想这里可以看到一些缩影,值得我们深思。

作于2000年2月14日沅陵凤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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