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我之于读书,大概可追溯至小学期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父亲床头不时会有一些低劣的故事会之类杂志。识字以后我就经常去偷着翻看,大概从此就种上了读书的种子。也正为此,不到十岁的我就知道了“扒灰”的含义。长大后我知道了父亲其实不怎么看书的,大概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台14吋收不到2个电视台的黑白电视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性可言吧。

初中一年级,当年的语文老师虽有娈童之癖,倒也没妨碍他能认真教书。让我们各买一本世界名著,然后相互借阅。所以那段时间我看了许多诸如《鲁宾逊漂流记》《格列佛游记》《童年》等书。又好在该老师不禁学生看杂书,所以还有幸借阅了一位王姓同学的《九阴九阳》,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仿金庸先生的作品。还从姐姐那找到一本《烟雨濛濛》,亦即是大众所熟知的雪姨其人的原著小说。

初中二年级始,校外多了卖书的地摊,当然主要是些武侠、言情盗版书,也不乏擦边球的小说,由此可见摊主是多么不正经的人。那时间看了很多诸如李凉、卧龙生、金庸、古龙的各色武侠,其中冒名顶著的也不在少数。当然还有在一发小家发现的巴金先生的激流三部曲,至今知道这个学渣发小怎么会有这么一套书,我想大概他现在也不会记得自己曾有这么一套书了。

那个时间,晚上在被窝里蒙着头,打着手电看小说是家常便饭,这近视眼的毛病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坐下的了。还看了不少如《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这类章回小说。当时还买了盗版书,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出去,再也找寻不见了。囿于初中文言文水平不够,四大名著只看了《水浒》。初三曾花了两块钱买了另外一个发小的一本《三国》,试看了一下,生僻字太多,也就放弃了。至于后来在高中读《三国》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本书还有一个插曲,高一下的班长李某借《三国》上课期间偷看,被某级部主任发现而收缴,再也不曾要回来,可惜了我这一本正版线装书了。

到了高中,看“闲书”的时间就弥足珍贵了,高一尚能好一些,这时节《三国》《红楼》都不止翻看了一遍,甚至黛玉葬花的《葬花吟》也能全篇背诵,这就不得不说对于中华传统文化的兴趣了。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喜欢起传统的东西,先从古文,后及古诗词,再到现在的笔法、京剧。高中时期一篇《滕王阁序》,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即使今时今日也能背出许多章句。说回正题,高一一年,还涉猎了如《隋唐演义》《狄仁杰断案》等系列章回体小说。当然,《读者》《青年文摘》更是贯穿整个高中时代。《亮剑》大约是在高二时候阅读的原文,这又是由电视剧及书的一例了。当时尚不知都梁何许人也,如今是对其《血色浪漫》《狼烟北平》《荣宝斋》等多所涉猎了。尤其《血色浪漫》,推荐一读,读之给人以思考。高中还有幸得阅《哈利波特》一书,然终因资源受限而不得窥其全貌。

大学的几年是集中浪费时间的几年,守着偌大一个图书馆没去借阅几本书。这一时期主要是在看电子书了,一部《凡人修仙传》从大学看到毕业参加工作,零零散散近10年。其余如唐家三少等人的诸多网络小说,看了不知凡几。一部《周恩来传》放在书架到毕业都未曾看,甚至放到了现在。

工作以后,颓废了几年,胡吃海喝,体重一度激增,书自是没看几本的。后至重庆,于穷极无聊之时,终于忆起这一爱好,于是大量购书,重拾起来。而今书已满架,阅之者少。不知道是不是偏爱中国文学的原因,国外诸多名著珍品竟有越来越难看懂的意思。当然这也怪我英语实在太差,初一起学习英语就甚少及格。甚至可以说如果初一没有王姓好友在考试之际借我抄袭,我就不曾及格过。初二以后自觉考试不应抄袭,所以就真的不曾及格过了。至于初三,甚至一度与英语老师势同水火。高中又幸遇尹师对我诸多照顾,才使我不至差的太多,总勉强在及格线下徘徊,否则今日之我怕是在某个工厂或者农场辛勤劳作了。

人至中年,始觉时间飞逝。再加之无谓的应酬,手机电脑的诱惑,有时间读书一度成了奢望。好读书而不知好读书,好读书而不能好读书,岂不悲乎?

读书之于我,影响不可谓不大。除了在大摆龙门阵时吹得吐沫横飞,更重要的是让我有了思考的能力,不再人云亦云,不会盲从,也不容易被洗脑。读书真的能修身养性,让人有了底限,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对《血色浪漫》的推崇,是因为里面有很多值得思考的文字,如:知识使你深刻,使你有了智慧,也会使你痛苦。知识……真是个好东西,它能使人清醒,使人大彻大悟,就像漫漫长夜中的火把,给你光明,给你温暖;在你进入一种境界以后,世俗的东西就不太重要了,你无暇去考虑物质生活的富足与贫困,你获取知识,是为了进行一种思考、一种自我完善。初读这段话是真是有如醍醐灌顶,原来之前的自己真的是缺乏对自己,对未来,对生活,对人生的思考。

再有路遥《平凡的世界》,虽不曾经历那么凄凉的故事,但是自小生活的穷困却能引发共鸣。再有如孙世祥《神史》,竟是有如感同身受。

读书也曾给我一双慧眼。其实,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很多事不是看不懂也不是看不透,也不是不知道投机取巧与谄媚取上,只是很多时候不屑为之。所以前些年很多人说我清高,书生气,这些年我都在刻意掩饰自己的书生气了,不是没了这一身傲骨,只是不想再锋芒毕露,毕竟——人到中年。

人到中年,年纪渐长,对于生活的追求变得越发不一样。即如现在,我更希望过得是一种远离是非的闲云野鹤的生活,梅妻鹤子,大抵如是。又或是借用《浮生六记》中芸娘的一段话: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诗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有朋友闲聊时说,如今很多网络写手,劝我不妨一试,毕竟有底子。我何其惶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敢过谦说胸无点墨,却也不敢说能恣意挥洒,信手拈来。一如现在,写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写。

人生注定是有诸多缺憾,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庆幸有书陪我度过无数个难堪的夜,驱逐了无数凄凉寂寞。人生路漫漫,是要有一本有趣的书来消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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