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浅秋的雨晨里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今日,又是一个新雨后的清晨,燥热皆消,有一种让人身心舒适的喜欢。

立秋后,日子也起得晚了。同一个时间点,夜色却越来越朦胧。

行道路上走着,路口的红灯绿灯穿过无数的雨线,时时挑亮我远望的视线。

此时的路上,静极了。行人很少,车辆也少,这让我一颗静怡的心,忽然想着去调皮一下。于是,高抬脚,越过一个大一点的水洼。还行,并没有水花四溅,来沾湿衣服。我怕人看见,前后去踅摸,只有路边,从一辆偶尔过去的车辆后边,闪出一个橘黄色的影子,是一位老年的环卫工,正在捡拾着垃圾。

我笑了,因为我忽然发现,清洁工似乎和我有一样的轻松心情呢。只见她轻快地弯下腰,捡起垃圾,然后再轻松地去迈开大步,跨过水洼,重复先前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行动如此敏捷的老人呢,他似乎也在蹦跳。

连续几天的雨,让喝饱了水的路边,出现许多的水洼,浅浅的水洼大大小小的,一概透明,映着灰色的天和数不清的叶。

路边的水洼早已经连成了串,像一条浅浅的小河。雨声忽然又大起来,众多的雨脚,挑逗着水面,涟漪一个接一个地交汇在一起。我似乎听见了雨的笑声,看见了雨的笑容。

立秋前后的某一天,在一个不确切的日子里,听见了蟋蟀的叫声。从那天以后,每天清晨出门,我走一路,它们陪我一路。“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我就随着它们走老了时光,走深了岁月。

我来到常去的一家公园,百日红紫薇,依然在妍妍地盛开着,褶皱的花瓣,蓄满水液。雨伞调皮,轻轻一斜,这敏感的花树,急颤之下,就落下一阵骤雨。而这里的蟋蟀声也更多,它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像是也要把我压进去声音里去。

立秋后,是没有多少花可以去赏看的。但有一种树的叶子,可以好好地去欣赏,它就是五叶枫,又叫红枫。这个时候,五叶枫的枝头,顶着嫩嫩的小叶子,颜色紫红中浸着些许粉色,四五片聚在一起,远看,像一朵不大不小的花。尤其是雨中,这沾水的“花瓣”,很是靓丽,丝毫不逊色于春天里真正的花朵。

广场中央,有一棵不知名的梧桐属的树种,好多天没来,再看,却发现,它今年结果的任务已初步完成。如今,它正和我一起,一步步沿着秋路走,只不过,她在等待着一种成熟,我却在秋天里越走越深。

但一切根本来不及悲伤,沿途有许多的风景渐次过来取悦我。看,小广场的末端,十字花的石竹,仍然铺满一地。只不过前几天的褥热,懈怠了工人的心,花池里生出稀稀落落的杂草。但它的紫红色花朵,依然如繁星,闪烁在脚下一片绿海里。

前方一阵喧哗,原来是我的到来,惊动了一帮家雀儿,它们一哄而起,从花池飞到树上,于是,我的雨伞,又多了一阵疾风骤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昨天开始,夏天的衫衣看似单薄了。也许,刚从酷暑的折磨中走出来,如今并没有需要急着去添衣,反而觉得这凉爽煞是入心,让我不禁开始喜欢这刚来的浅秋了。

此时,我并没有想到果实累累的暮秋,更没有想着去拥有舌尖上的某种快感。只想让这初秋的雨晨,记录下我如孩童一样的轻快脚步,让成年后难得的无拘无束,在无边的蟋蟀叫声里,再任性一回。

“呱呱呱”几声喜鹊的叫声,把我的目光从空中连接到远方。“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虽然不是晴天,我的心里,却再一次吟诵出刘梦得的诗句。

今日,这新秋的雨,浅秋的晨,当然,还有这前人的诗词,当是醉了我一颗初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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