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闹僵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经穿一条裤子还嫌宽的两兄弟会为了一个女孩子干架。我和于风在北大西门的咖啡馆里彻底决裂。我质问于风，于风一脸的不置可否。他说感情这东西，谁又说得清呢？说清楚了，那还叫感情吗？
虽然我也承认感情上的事很难说清楚，可我不认同于风的观点。我始终认为感情是一个很严肃很认真的事情。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到底爱倪妮什么呢？我很难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十几年后，当我读到钱钟书先生谈婚姻的一段话。钱老说婚姻就是在遇到一个人以前，你从未想过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起相扶到老，从未后悔娶身边这个女人，也从没想过娶其他什么人。“那个女人”说的就是钱钟书的妻子杨绛女士。
在我读钱钟书先生写的这段话时，我想到的是倪妮。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我这样的机会， 如果有，我希望是一辈子。
一辈子的事尚未到来，眼下的事却愁死个人。
那年七月，于风如信里说的，暑假没有回来。他参加社团活动随车协骑行去了西藏。在西藏逍遥的于风，也许早就把倪妮忘记了，更别说去承受倪妮遭遇的冷嘲热讽。当于风在布达拉宫朝拜的时候，倪妮正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一切因于风而起，可他却闲云野鹤，置身事外。
我虽人在号子，心却早就跑到倪妮身边，每天惦记着倪妮，担心着倪妮。小结巴说我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找个人去照顾倪妮。我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找谁呢？看来只有拜托我妈了。
当我向我妈提出想去看看倪妮的时候，我妈不出我所料的把脸一沉。
“你敢！”我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不是我，是你，妈你就替我去看看倪妮呗。”我央求我妈。
“倪妮倪妮！三句话不离倪妮！”我妈不耐烦的说：“倪妮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要你对她这么好？！”
“妈，你就当是替儿子我去做点善事了！带点吃的过去看看就行，啊？”我央求道，一边偷看我妈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都说善变女人心，一年前我住院，倪妮每天在病房照顾我，那时候我妈其实挺认可倪妮，说倪妮贤惠温柔，懂得照顾人。我妈还老问我倪妮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我对倪妮有意思？可是自从我妈知道倪妮的事以后，对倪妮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妈是传统人家长大的本分姑娘，也难怪她会看不惯倪妮的所作所为。为了不让我妈多想，我跟我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倪妮心情不好，想让我妈去看看她。
“没什么意思最好，谅我儿子也不会那么没眼力见，看上一个未婚先孕、还不知道孩他爸是谁的姑娘。”我妈打着哈欠说。
“妈，那你就算是答应了？”我高兴坏了。
“我叫你最好别整出什么妖蛾子来，可没答应你去看倪妮。”我妈整了整脑后的发髻，斜眼觑着我。
“算我求您了还不成？”我说：“又不要干什么，去看看就行。”
“你是我儿子，倪妮是我什么人呀？非亲非故的我看她干什么？”我妈语气冷淡，态度坚定：“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干的这叫什么事？”
“倪妮是孤儿，从小没妈。”我软磨硬泡：“我这不也是可怜倪妮，还是你打小教我做人要有同情心不是？”
“你想啥我还能不知道？还孤儿呢！”我妈叫我别鬼迷心窍了，还说倪妮不是什么好姑娘，叫我别趟浑水，趁早死心，俨然一副誓把爱情萌芽扼杀在摇篮里的架势。
“这浑水我还就趟定了！”我急了：“别说趟浑水，前边就是有一大坑，哪怕是悬崖峭壁，我一闭眼我也噗通一声给他跳了！”我说得义正言辞，义无反顾。
“苦口婆心劝你，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我妈话锋一转：“我问你你可得跟我照实说，你跟倪妮。。。。。。你跟倪妮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倪妮一女的，我一男的，你说什么关系？当然是男女关系了！”我嬉皮笑脸。
“你！”我妈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想气死我啊！”
“妈，不是我存心气您，是您老人家干涉我、干涉我自由恋爱！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这么老土呢！”
“我呸！还恋爱自由呢！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们老陈家绝不接受倪妮这种女孩做儿媳妇！”我妈怒气冲冲，一副封建大家长做主儿女终身大事的样子，棒打鸳鸯，不容商量。
那天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和我妈不欢而散。我那个闹心啊，简直越狱的心都有了！小结巴问我怎么办？我说凉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