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父亲的那一巴掌。
牛娃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外面世界的五彩斑斓，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前些日子，他在不知哪儿瞥见了一个玩具广告，那玩具仿佛施了魔法，让牛娃茶饭不思，满心满眼都是它。那天，像是命运的安排，牛娃竟在代销店的橱柜里，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玩具，就这样静静躺在那儿。他多么想把它拿出来，尽情把玩，可父亲平日里的威严，如一座大山，压得他这个念头不敢冒头。
夜幕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覆上大地。代销店老板王叔正准备打烊，牛娃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拦住了他，"王叔，帮我拿瓶那个喝的。"王叔笑着转身，牛娃也紧跟其后，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橱柜。终于，他的双手像被欲望驱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柜子中拿走了玩具，还小心翼翼地包在衣服里。等王叔回过头，牛娃丢下一句"我爸叫我回家了"，就像一阵风似的飞奔逃离。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牛娃的夜晚却并不平静，那拿到玩具的喜悦早已被不安吞噬。这时，王叔和父亲一同走进屋来，牛娃下意识将玩具藏匿起来。"儿子，是不是拿了王叔叔的东西，快还给人家。"父亲面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严肃，"你还给叔叔，就当啥事都没发生，叔叔请你喝饮料。"牛娃急了，恶狠狠瞪了王叔一眼，嘴硬道："我又没拿！"父亲俯下身，轻声说道："听话，把东西拿出来，爸知道你想玩，以后给你买。"可牛娃满心担心父亲受牵连，死活不肯承认。王叔眼尖，发现了玩具露出的一角，径直从牛娃背后掏了出来。
"这……这是我捡的，我没偷！"牛娃更急了，话音未落，忽然"啪"的一声，父亲的右手重重落在牛娃脸上。那一瞬间，牛娃的脸如同被烈火烧灼，迅速泛起红晕，五指的轮廓清晰可辨。牛娃懵了，这是父亲第一次这般用力打他，眼泪瞬间决堤。"偷了还不承认，刚给你机会认错，你却选择沉默。从小教导你，咱虽穷，可只要不偷不抢，就有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底气。诚信为人的道理，你忘了吗？曹家的家风，难道要断送在你手里？"父亲气得声音发颤，言语如连珠炮。
牛娃摸着火辣辣的脸，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满心愧疚，满眼泪水。
多年后，牛娃儿子记事起，他就常给儿子讲起这个故事："孩子，诚信是做人的根本，这曹家的好家风，得在你这儿延续下去。"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那笑容里，是对过去的铭记，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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