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雪映窗

“人人喊打”的“流量之困”，在过去的2018年达到了高潮。这一年，流量与IP失灵成为影视娱乐产业的标志性事件，黄渤、徐峥、潘粤明等人成了“叔圈”的代表人物。

以EXO归国四子鹿晗、黄子韬、吴亦凡、张艺兴为初代流量，后又有三小只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以及因爆款剧综走红的李易峰、杨洋、朱一龙、蔡徐坤等人，共同组成了流量艺人中的雄性力量。同样是对粉丝“收割”，85后小花杨幂、赵丽颖、Angelababy还有迪丽热巴、郑爽等“流量”，也不遑多让。

在不少网友看来，这些流量明星拿着天价片酬、贡献着抠图式演技、还能被众多奖项青睐，与之相比戏骨们却只能沦为绿叶配角，实在是咄咄逼人的怪事。随着《武动乾坤》《创业时代》《你和我的倾城时光》《斗破苍穹》等作品接连失败，被资本追逐的顶级流量们一下子成了唱衰的目标，流量明星甚至成了影视作品的巨大黑点和雷区。

流量明星显然不会销声匿迹。2019年以来，流量们依旧活跃在影视一线，《黄金瞳》《新白娘子传奇》《夜空中最闪亮的星》《青春斗》《天网行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以下简称《知否》）……从台播剧到网剧，流量们多出没于青春、古装、悬疑等类型剧，在低调中尝试转型。

失灵的2018年之后，悄然回归的流量们，正在为逆转形象积蓄力量。

原罪当头的后流量时代，流量们低调但不隐身

来自口碑的反噬，让流量们比叔圈更为招黑。赵宝刚导演新作《青春斗》播出后争议较大，郑爽的演技正是引发分歧的关键点。被导演盛赞“演技炸裂”的郑爽，在剧中放飞自我，出演口齿不清、京片子味浓郁的成都妹子。支持者称赞“让人讨厌说明演员的成功”，而批评者则指出，口条都不太顺，基本台词尚不过关。

原罪当头的后流量时代，《青春斗》并非孤例。2月播出的《身临其境》第二季，就因迪丽热巴给《冰雪奇缘》配音打败了白客、蔡明、朱时茂，被豆瓣网友怒评“水后凭借一己之力再度拉低积累了一季的豆瓣口碑分数”。

承担了更多话题，也有更多争议的流量们，在失灵的2018年之后，却并未隐身。恰恰相反，在悄无声息之中，赵丽颖、朱一龙、张艺兴、黄子韬等流量们的作品此起彼伏，声量不小。

赵丽颖坐上过山车。2018年底与金瀚主演的《你和我的倾城时光》在东方卫视与浙江卫视联播，该剧将时尚、创业、都市等元素一锅烩，却仍逃不了老套而悬浮的套路，十足尬感让观众再度陷入到被玛丽苏剧支配的恐惧中。《知否》则成为正午阳光《大江大河》《知否》《都挺好》“三连击”中的关键一环，Q1剧集市场因此有了古装的一席之地。

被春晚盖上国民演员的印章后，新一代流量朱一龙的老剧《天网行动》上线播出。这部积压了7年之久的积压剧洋溢着古早味儿，虽没有当下注水的陋习，但剧情却也脱离现实太久，和上一部跟风播出的《许你浮生若梦》一样，并没有复制《镇魂》的成功。

与爱奇艺深度绑定的张艺兴，也在2019年迎来第一部男一号作品《黄金瞳》。当“小绵羊”人设已经不太好用，《一出好戏》中黑化意外获赞，张艺兴也需要有一部代表作品，才能把偶像之路走得更宽。不过，开挂鉴宝的大男主爽剧最终折戟，豆瓣评分仅有5.5分。

耿直boy黄子韬给张艺兴送祝福登上热搜，新剧《夜空中最闪亮的星》也在同期播出。以娱乐圈为叙事背景，讲述当代年轻人追寻音乐梦的励志故事，《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几乎就是黄子韬的Vlog，“富二代+音乐+自黑”的形象完全为他量身打造，有一股浓浓的“黄子韬本韬”的沙雕趣味。

除此之外，还有“四千年美女”鞠婧祎的《新白娘子传奇》等等，流量们在2019年虽然低调，但作品依然不断。

青睐古装悬疑青春等类型剧，与中生代“叔圈”差异化竞争

在2014-2017狂飙突进的年代里，被资本追逐的流量炙手可热，制片方甚至还曾以微博粉丝数量相加，来判断作品的票房/点播量。如今大潮退去，即便拥有流量明星出演，剧集与电影也有意无意避开了蹭热点。

《青春斗》播出前夕，执导了“青春三部曲”的赵宝刚成为最主要的宣发着力点，“收视不好评分不高就退休”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早在2017年就拍摄完成，曾官宣2018年播出却迟迟不见动静，上线之前也未做大量宣传；《新白娘子传奇》灯具也低调开播，不再提“转型”、“演技”等关键词，反倒主打“本色出演”、“美”等标签。

宣发上不再过度强调明星阵容，流量新作在今年明显低调了许多。尽管有流量们出演，但在宣传上“去流量化”，尽量弱化流量所带来的负面作用与影响，成为了平台和主创们的共同选择。例如《你和我的倾城时光》收官后不久，《知否》就网台同步上线，观众在正午阳光的品质加持下，并没有把焦点放在赵丽颖又出演了一部悬浮剧上，而是追寻宋代女子闺阁图景，关于演技讨论也转换成了对老戏骨们的赞赏。

从类型与播出平台来看，受到行业政策气候的影响，台播剧大多播出泛现实主义题材作品，拥有现实意指的古装大戏《知否》、呈现女性成长的《青春斗》在一线卫视开播，更多的流量作品则选择了网播，且多为近年来发育良好的细分类型剧——《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是青春励志题材，《新白娘子传奇》是古装IP的时代新编，《黄金瞳》是大热的鉴宝IP影视化，积压剧《天网行动》也是近年佳作迭出的罪案类型。

依托成熟的商业类型剧，并剑指年轻化的网络平台，流量们与火爆的“叔圈”有了些许差异。《芝麻胡同》《都挺好》《大江大河》《老中医》《逆流而上的你》等台播剧的中生代演员们，在献礼剧、年代剧和都市剧等证明演技，也更适应在客厅文化中怒刷存在感。

口碑佳作难产，流量转型前景仍不明朗

从顶级流量到转型阵痛，流量们始终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这些在注意力经济下获得极大商业价值的艺人们，努力想以业务素质来赢得世人赞许。不过，2019年流量们的作品依然难言口碑佳作，拥有立足影视圈的代表作尚未出现。

《谈判官》与《大话西游之爱你一万年》都只有3.4分左右的评分，黄子韬终于凭借《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获得一部及格线上的作品，其豆瓣评分为6.5分。从人物设定到喜感营造，从剧情走向到话题引导，《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是对黄子韬真实、犯二、自黑等人设的二次消费，并没有体现太多演员对多样人格的塑造。

大男主爽剧《黄金瞳》中张艺兴的表现虽然努力，但不及《一出好戏》中黑化带来的惊鸿一瞥。高开低走是《黄金瞳》的基本走势，该剧在前期搭建了爽感框架，男主角庄睿在获得惊天超能力后，毫不拖泥带水展开逆袭之路；后期走向了胡编乱造，为推动剧情感情线尬演，彻底洗白反派遭到口碑反噬，张艺兴也少了《一出好戏》中的灵动，逐渐走向表情呆滞的扑克脸。

郑爽在《青春斗》里的表现也无需多言——尽管在宣发上尽量“去流量化”，但其作品依然以流量明星为核心，故事架构与剧情走向还是明星逻辑。人物与作品共生的创作逻辑缺席之下，流量们越是努力自证演技，就越有刻意做作的嫌疑。正如杨洋在《武动乾坤》中油腻而夸张的表演风格，满屏“我很有演技”的表达欲望，让观众无比尴尬。

事实上，流量转型并没有那么容易。即便作品质量尚可，但流量能为大众接纳尚有待时日。王小帅《地久天长》获得了柏林两座奖杯的认可，是第六代导演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上的又一次高光时刻，但其主演之一的王源，并没有因此而成为新晋演技派。对人物拿捏恰到好处的，还是老戏骨王景春与咏梅。同样的例子还有《天坑鹰猎》，三小只之一的王俊凯更多是拿出了少年本色，距离塑造人物还有一定距离，因此即便作品口碑不俗，但王俊凯仍是流量，而并非演员。

在未来，戏骨+流量的模式仍在继续，不过与以往流量主角+戏骨绿叶模式不同，戏骨们有与流量旗鼓相当的趋势——有望在近期上档的《长安十二时辰》中，虽然在番位上易烊千玺排在雷佳音之前，但从马伯庸原著来看，雷佳音出演的张小敬才是当之无愧的男一号，而易烊千玺出演的少年天才李泌更像是身居幕后的神助攻。

可以预见的是，在后流量时代，自证演技依然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