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出自《卡拉马佐夫》兄弟末尾处阿廖沙的演讲:
要知道,最崇高的精神力量,在今后的生活中对身心最有益的感受,莫过于某种美好的回忆,尤其是童年时代从故乡故居保留下来的回忆。关于你们的教育问题人们经常向你们谈起,而某一段从童年时代保留下来的美好而神圣的回忆或许正是最好的教育。如果能带着很多这样的回忆生活,这个人便可终生得救。
每当我闭上眼,仿佛又置身于小时候家后面的弄堂。其中弄堂空无一人的画面最为深刻。
从入口进去,沿着窄巷往里走,有三户人家。一个是小时候的死党老孙家,这家我常去,早在他们家没有翻新房子之前我就熟悉了。平房变楼房之后,似乎就讳生莫测了,去的少了,关系也生疏起来。再往里的两户人家我不熟,两家从来没去过,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恐怕我爸妈知道吧,素来也没有什么交集,只知道一家常年关着门,另一家是做豆腐的,又常年开着门。豆制品的味道熏人,我一到这儿就加快脚步。
过了这三户人家,就是临近弄堂出口的包子铺了,小时候的早餐就在这里解决,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包子五角钱两个,我最多吃四个包子喝一碗粥。用他们家的黄瓜丝拌大酱送粥最妙了!再加一点水辣椒,有这个小菜的时候我能吃两碗粥,可惜黄瓜丝总是抢不到多少,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根黄瓜丝——咬一口包子,加一根黄瓜丝,嚼一嚼,喝粥送下去。
后来读高中要住校,回家的机会也少了。只有寒暑假才断断续续去弄堂吃早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瓜丝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咸菜,包子也涨价了,变成一块钱两个。以前觉得包子很大,现在看包子好小好小,等到我大学放假回家去吃包子的时候,居然一顿吃了16个包子,这也是我吃包子最高的记录了!
再后来一年回去一次,回去的时候也只有春节那几天,包子铺不开门。现在听说那家做包子的不开张了,那家好想姓刘还是牛来着?记不清了,包子的大小,粥的味道,黄瓜丝,统统都记不清了。
弄堂还是在老家后面,弄堂的墙上一批一批熊孩子的涂鸦,居然还能看到我小时候写的部分幼稚的话。我想老家的弄堂应该从来不寂寞吧——我们走到这里,又从这里走出去,还会有新的孩子在这里吵闹玩耍。而那些像我一样走出去的孩子,弄堂永远都活在我们的脑海里,一闭上眼我们就回去和它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