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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划破长空,石子路上两个女孩,一个是我,一个是师姐,寂静的夜,这时指针指向十点钟。
刚上完英语课回来,导了三次公交车,我俩匆忙赶回厂里,厂子离下车的公交终点站三里路,这条路是通往厂里唯一的一条路,除了厂里的人出来进去,很少有人经过这里,白天的人也是零零星星,更别提晚上了。
就在这伸手仅能看见五指的夜晚,在这狭窄的郊区小石路上,发生了一直以来我俩放学就害怕担心的事。
下了公交车,我俩急促促的快步前行中,走着走着也就是在半路,后边来了一辆长车,应该是京杯车吧。车灯照亮了我俩的屁股,总算有了一丝光亮,谢天谢地,心里有害怕,也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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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由正常速度突然变慢了,我和师姐的心咚咚,咚咚跳个不停。车跟行了我俩五分钟,像是在观察情况,这时却刹车了,突然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这人长长的头发,一米八的个儿,很瘦,天太黑了,看不清他的脸。我俩心跳的厉害,我能感觉到师姐已经屏住了呼吸,不知下一刻要发生什么,我俩都不敢去想像……
男人起初像车一样跟着我们,慢慢的,他接近靠近了我们。我个子小,是刚进厂不久的办公室新员工,她教我画CAD图,所以让我管她叫师姐。自进厂以来师姐一直保护着我,这次也不例外,我走在石路的里边,师姐在外边,我深知师姐的危险更加重了几分。我俩十指相扣,握的紧紧的,紧握的双手充满了力量,此时无声似有声,仿佛在告诉彼此:不要怕有我呢,我俩一定要齐心合力。
他身体接触到了师姐,手伸向了师姐的屁股,在牛仔裤外摸起来,师姐伸出手反博,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甲划了师姐手一下,那手指甲估摸也得十来厘米。细挑个,长头发加长指甲,这男人一定不是好货色,难道是惯犯?师姐的手和他的手在师姐屁股后博头了起来,他摸屁股,师姐就扭或掐他的手。
我怕极了,从小到十八岁,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要和师姐打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要帮师姐,现在他欺负师姐,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我大脑混乱一片地思索着。师姐一直这样护着我爱着我,我不能这样懦弱,做任贼人宰割欺辱的羔羊,可是我不敢,他要是侵犯我怎么办?把我弄上车开跑了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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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突然从与师姐十指相扣的手中抽了出来,发疯的往厂里的方向跑起来。这时候也顾不上累和喘息,好期盼好期盼师姐的男友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好期望路上经过一个或几个好人,哪怕一辆三轮车,或者一条狗经过也好。夜太安静了,静的让人窒息。
边跑边回头,他俩都看不到了。我不知怎么的很快到了厂里,喘息着紧张的叫了师姐男友跟他说这件事,师姐男友急着去接时,没几分钟师姐也回来了,我的眼不敢直视师姐的眼睛,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师姐是怎么回来的,而我就这样跑了,扔下师姐一个人不管,师姐会怎样恨我怪罪于我。
师姐怒斥了她男友,为什么不去接我们,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师姐没有质问我,为什么跑了,我们彼此都回了宿舍,这一夜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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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无偿的夜晚,师姐坐在电脑前教我画CAD图,当我饿了的时候,师姐跑去厨房为我炸馒头片,并教我如何炸馒头片,把切好的馒头片在温水里侵一下,再裹上鸡蛋,这样就会吸很少的油。冒着热气,外焦里嫩的馒头片,我永远忘不掉。
然而,师姐仅仅比我大三个月,仅仅高我四厘米,她会画图,会做饭,最主要勇敢,勇于担当,而我什么都不会,只会逃跑,想着我自己是怎样的丑恶。
我期待师姐能打我一顿,骂我一场,这样我的心里能舒服些好受些,愧疚感会少一些,可是师姐没有,师姐就是这样的不理我好几天,默默的惩罚着我,我的心似刀子般疼痛。
多年来,我一直记得那个夜晚,心里的愧疚感抹也抹不掉,我总想设法弥补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师姐病了我可以借钱给师姐,哪怕师姐不还,我也愿意。师姐买房缺钱到我这里借,尽管我也不多积蓄,但是我可以为师姐去借。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师姐并没有跟我张过口。以后再有什么危险,我再也不扔下师姐一个人不管。
这也是我们友谊多年的原因,我们始终没有再提起那个夜晚,那个年少的青春,那俩下了班去培训班学英语的上进少女,那漆黑路上长头发的男人,还有那长指甲不怀好意的摸着屁股……
文丨林下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