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郑欢的目光从张长明腕表的光斑中收回，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那个车牌号码却如同钉子般牢牢嵌入她的脑海，仿佛是命运在暗示着什么。
张长明贴心地递过来一张纸：“郑小姐没事吧？”
郑欢盯着张长明，他的动作依旧优雅而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事。”
郑欢接下纸巾，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那个雨夜的画面——叶晓宇的校服、溅满血迹的校徽、以及那辆黑色轿车的倒影。
虽然她怀疑张长明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但没有任何证据。她记得当年的车祸发生在雨夜，视线模糊，车牌也未能看清，而张长明的黑色轿车与她记忆中的车型并不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他回国才几个月，时间上似乎也不太对得上。
郑欢注意到张长明掏出手帕擦拭溅到袖扣的酒液，铂金表链滑落时露出内侧刻着的德文——Schicksal（命运）。郑欢想起卷宗里肇事车辆残留的奔驰车标碎片，窗外街头飘落的落叶突然与墓园纷扬的玉兰花瓣重叠。
她端起冰水掩饰颤抖："张先生的手表很特别。"
"父亲送的成年礼。"张长明转动表盘，月牙疤痕在蓝宝石镜面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就像这枚陀飞轮，有些事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
郑欢放下手中的冰水，决定不再让这些思绪干扰她。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和了解张长明，也许真相会在相处中逐渐浮出水面。
“郑小姐，需要点什么吗？”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郑欢微微一笑：“给我来一杯咖啡。”
“再加一杯温水，谢谢。”
服务员离开后，郑欢的目光再次落在张长明身上。他正在与身边的服务员交谈，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郑欢不禁想起叶晓宇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欢欢，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她是否真的能从这段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还是永远被困在那个雨夜的噩梦里？
郑欢的目光再次落在窗外，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痕迹。她忽然意识到，生活总要继续，而她也需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餐厅灯光倏然暗下，应急照明将人影拉长成二十年前的树影。服务生推着蛋糕车经过时，郑欢闻到了刺鼻的刹车片焦糊味。那是车祸现场萦绕在她鼻腔三个月的味道，此刻正从张长明定制西装的袖口幽幽渗出。
张长明确实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可是才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太隆重了？
雨渐渐小了，牛排也吃了大半，这场饭局也到了终点。
张长明执意要送郑欢回家，郑欢推托不掉，便上了车。
回想起今天在餐厅里的种种细节：张长明腕表的蓝宝石镜面、他小指上的月牙形疤痕，以及他那句“有些伤口看着愈合了，其实腐肉里埋着生锈的钉子”的话。这些都像是命运的暗示，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相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