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没虫鸣,也难得听到有鸟儿的啼声了,万物开始走向萧瑟和寂寥。
我从所在的五楼窗户望出去,楼下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巨伞一样的树冠,一大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在风中翻飞,把窗外有些暗晦的天色,映衬得非常明丽。
东东,我在这儿………听得有你清丽的声音在树下呼唤:我在这儿……
似乎感觉你就在银杏树下,用纤细白皙的双手在嘴边围成一个小喇叭,仰着头在对我呼唤。
姗姗,是你吗?我在这儿,又到了银杏叶金黄的时候,是你来了吗?……
姗姗,我马上下来,我马上就下来。
正要转身按电梯的一霎那,我突然如从空中跌落一般清醒过来,心里一阵怅然。
姗姗,你已经走了五年了。
“泽东,干嘛呢?” 妻子从屋子里出来,来到了窗前,见我望着窗外出神,便挽住我的臂膀:“想啥呢?有心事儿?”她歪着脖子,一脸娇嗔的望着我。
“好,回屋吃饭。”我回过神来,故作轻松愉快的一笑。
午后,我正在书房看书,一股凉风拂着窗帘,从我侧脸抚过。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轻飘飘的飘进屋里,坠落在窗帘下面。
我不禁有些惊喜,弯腰把它捡起来细细的打量起来:这是一片很新鲜的银杏叶,显然是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金黄色的叶子,是一个完美的扇形,叶面的组织纤维有一种悲伤的质感,叶子的脉络清晰可见。
姗姗,是你来看我了吗?
不知不觉,这“咯咯咯”甜蜜的笑声,似乎就在我耳朵背后躲藏起来了。
我用指头夹住银杏叶细长的柄,一边转动一边在想。
那年,那天,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银杏树,夹道把校园的绿化带给包围了起来,如一个亭亭华盖。落下的金黄叶子,铺满长长的地面。“哇,好漂亮!太美了!” 你一边欢呼,一边惊叹。那时的我们,如走进一个金色的梦境,一个真实的童话世界 。
“东东,过来。” 你牵住我的手,我们在银杏金黄大道上奔跑起来,地面的叶片,如一条长长绸缎,柔软软的,轻飘飘的。
我们在一个花台边坐下来。
东东,你留在成都,好吗?
你仰头望着,问我。
当然,我要想办法留在成都。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最重要的是,因为有你在这里。
我许下的诺言,遵守了诺言,来成都了。可如今,你不在了,一切已物是人非。。。。。
我站起身来,有丝丝缕缕的凉意,从窗户潜入,穿透我的身体似的进入了厅堂。
听得手机铃声不住的响,是母亲打来的,提醒我女儿要放学了。一看,哦,还真是。今天周五,三点四十放学。已经三点八分了。
急忙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转身时,竟然提起脚来,我差一点踩到它。
咦?奇怪, 这地面啥时候又有两片银杏叶来? 是之前的吗?
我捡起来两片叶子,放到桌上,拼放,一看,三片。
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两叶片银杏叶,中心裂开了一道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