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是一条狗,是朋友寄养在我家的一条狗,Lucky是朋友给它取的名字,它在我家的名字是“来贵”。
多年以前,一天晚上,朋友在打烊关店门时遇到了Lucky,当时的Lucky,据朋友所述,安静得趴在店门口,浑身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宠物狗。朋友以为是周边店老板家的,可问了一大圈都说不是。最后,朋友让Lucky做了一个选择,对它说“现在我要回家了,你看你是回自己家去还是跟我走”,当时的Lucky很有灵性地看着坐在电瓶车上的朋友,用那小小的头把朋友放在电瓶车脚踏板上的东西挪动了几下,腾出了一些地方,然后轻轻一跳,站上了脚踏板,然后缩躺了下来。从此,Lucky成了朋友家的一员。
以前去朋友家,与Lucky接触不多,脑海中都没有Lucky的样子。朋友送Lucky来时,我不在家。在我家,我与Lucky的第一次见面是它来我家一个月后。当时,Lucky跟着我父亲从螃蟹塘回来,只见其小小一只,黑黢黢的,送来时被剪的毛已慢慢长起,活泼好动,对人还奶凶奶凶的,见到和我同来的朋友,它的主人,直接是与他扑倒在堂前地上,头不停在蹭着,身体不停拱着,尾巴不停摇着,好不欢快。那时的自己,还没有切身体会到Lucky带来的快乐与温馨,只是一再听到父亲夸赞Lucky有灵性,以及Lucky大战大黄(自家螃蟹塘里已养的一只土狗)的故事。
十一假期,在螃蟹塘再次见到Lucky,过程可以说是不太愉快的。那时的Lucky感觉戾气有些重,只要不是我父亲和四伯,见到任何陌生人都是不停狂吠,身子直挺挺的,龇牙咧嘴。关于Lucky大战大黄的故事也是在那时又增加了一些胜利的事迹。
一切的转变都是发生在过年前两天。
腊月二十八晚上,我回到了老家。第二天,父亲从螃蟹塘回来,将Lucky也带回来了。因为自从来到我家后,一直没有给其剪毛,那全身的黑卷毛长的,活脱脱小型藏獒一只。当时的Lucky一见我,竟出奇得没有像之前一样吠叫,而是跟在父亲后面很乖巧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后来Lucky与大黄打架时,父亲和四伯都不再拉偏架了,如此Lucky也终于尝到了被大黄摁在地上的痛苦和屈辱,自此之后,性格温顺了很多,尤其是不再主动挑衅大黄了。而宠物狗的灵性,在Lucky温顺后体现得一览无余。
腊月二十九的上午,天气不错,无风,阳光非常温暖,甚至穿着冬睡衣晒着,还有些觉着热。吃完早饭后,我坐在院子里,一个人晒着太阳,偶尔看一看一年到头因为常年在外不怎么细细看看的这个老家以及这个村庄,偶尔刷一刷手机。Lucky跟随父亲外出后回到院子里,一开始还不停地在台阶上跑上跑下,待父亲让其呆着后,就缓缓地走到了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慢慢地躺了下来。我见状,一声“Lucky”,它抬眼看向了我,我向其招手并发声“过来”,Lucky就慢慢地走到了我脚边,可能是因着暖阳的缘故,一到脚边就又懒洋洋地躺下了。就这样,Lucky静静地睡了,我也静静地第一次近距离好好地看着它。Lucky的体型已长大了好多,因着长时间未修剪毛发,长长的卷毛盖住了它的身子,也部分遮盖住了它的眼睛。它整个身躯斜躺着,两条前腿埋在了前身下面,两条后腿则贴着肚皮弯弓着。它的头以一种尽可能舒服的姿势埋在前身处,长长的卷毛覆盖其上,黑亮黑亮的鼻头翕动着。不长不短的尾巴也舒服得以向外弯伸的姿势随意摆放在地上。只见Lucky的肚子一起一伏,似和自己的呼吸同步。一人一狗,就这么晒着太阳,互不打扰,它睡着它的觉,我看着它睡觉。突然,我发现自己竟出奇得宁静、心静,这种感觉非常舒服,自己脑海里貌似一片空白。安安静静看着Lucky睡了一会儿后,我开始逗它,一声“Lucky”,只见其头也不抬,身子也不动,就只是将尾巴支棱起来摇晃几下以示回应,然后放下。我又一叫,Lucky就又尾巴升起来、摇一摇;一叫,就又摇一摇。循环往复好几次后,Lucky终于侧抬起头,用它尚未被完全遮住的黄亮黄亮、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因为Lucky实在有些脏,我没能下手摸一摸它的头,就用棉鞋的底子在其头上顺毛轻轻捋着,Lucky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每捋一下,它就眯一下眼睛。就这样,捋了几下后,Lucky又将头埋在前身,开始睡了,我继续看着、享受着。
腊月三十除夕的上午,与Lucky玩逗一会儿后发现它不见了。出门,只见其在村路上小步快走、溜达着,远远望去,十分可爱。我跟在Lucky后面,来到一处村间小路,这里的视线比在家里院子里更好,能更多更广地看到村里的景物。也是暖阳照着,我在路边蹲了下来,看着远处自由自在溜达着的Lucky。莫名的,Lucky回过头,稍微定睛看了下我,然后就小步向我走来。Lucky走到了我的右边,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着,头也一动不动地抬着,尾巴一动不动地垂放着,眼睛则一动不动地望向着我刚才看向的地方。就这样,我蹲着,Lucky站着,我时不时看看远方、时不时看看Lucky,Lucky则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Lucky的静止,让我感觉时间也停止了一般。偶尔有微风拂过,Lucky的卷毛就被带着轻微飘动,眼前的几缕则飘动幅度稍微大些,但Lucky仍是一动不动。我被Lucky这样子带着也不再去侧头、瞥眼看它,感觉自己应该配合着它、和它一样一直注视前方。我永远不会知道当时的Lucky这么做的原因,也永远不会知道Lucky看到了些什么,有没有想些什么,我只知道,当时的自己只觉得一人一狗就这么看着远方,挺好。
Lucky不仅温暖了我,也温暖了我家,Lucky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来福”,想起了“来福”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