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门和宽路通向地狱,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窄路,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才找得到。
有人说,读了《窄门》就读懂了纪德,故事中崇尚美德的杰罗姆是纪德,而他心之所向的阿莉莎正是他现实中的表姐以及妻子玛德莱娜。
故事起于杰罗姆父亲的去世,让他豁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隐忍和痛苦于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中的阿莉莎,击中了杰罗姆的灵魂。他发誓要一生守护这个可怜的女子,并且余生都难以忘怀……
纪德与玛德莱娜的结合是在母亲逝世后,没有了凝重古板、崇尚道德的母亲的阻拦,他和表姐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杰罗姆和阿莉莎的爱情却是在所有人的祝福中,逐渐背离期望,由极爱走向虚幻。
是否真的只有人世间的阻拦才能使两颗相爱的心排除万难走到一起?
不,答案刚好相反。是人世间至高的美德,同一颗向往上帝的心灵将两个年轻人聚集在一起。
来自童年的阴影,母亲每次“发病”后总是会叫上妹妹朱丽叶和弟弟罗贝尔,三人同她的情夫待在一块儿。阿莉莎被排除在外,年长的她因此过于早熟,被迫处于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中,因父亲受到的不公而痛苦,因无法背叛母亲说出真相而痛苦。
来自成长的阵痛,使得阿莉莎将终身的幸福寄托于上帝。她认为相爱的两个人不论生前如何,死后必定会在上帝身上相聚。
却也正是渴望在上帝身上相聚,阿莉莎进而发现没有杰罗姆的存在,她就会回到平庸的水平上。生而具备美德的杰罗姆,尽她所能取悦的杰罗姆,也许不该一生沉浸在对如此平庸的她的爱意中。
站在他的身边便尝到幸福的阿莉莎,复又陷入痛苦与自责。她深信只有抵达上帝,才能获得比爱情更美好的东西。
阿莉莎的剖白使杰罗姆明白,他将阿莉莎奉为偶像,将所有双手奉献。一旦她跌回平庸,他可能就不会爱得这么深切了。
杰罗姆曾在牧师的祷告词中幻想,他与阿莉莎穿着白衣(只有灵魂没有污点的人才能穿上圣洁的白衣服),眼睛注视着同一目标,手拉着手前进。
在虚幻中开始的爱意,在虚幻中结束。
然而,他们真的不爱彼此吗?不,正是因为爱得热烈,才不希望将如此不完美的自己交予对方。
文中第二个矛盾点则是,朱丽叶的幸福不是阿莉莎的自我牺牲给予的,也不是她们曾经一起向往的人给的。她从朱丽叶为丈夫爱德华放弃钟爱的钢琴和书本,为他生育儿女中发现,幸福来得太过容易,是否当婚姻真正来临,她所期盼的爱情便向她关闭了大门?
最终,阿莉莎在积郁成疾中寞寞死去。值得一提的是,与她生前同住疗养院的病友坚持参加她的葬礼,守护她的遗体直到墓地。阿莉莎从未透彻过, 她本身便是美德的化身,万事万物都可以化身她们内心的向往。
而杰罗姆也选择忠于阿莉莎对他“本性高尚”的看法,永远怀念她。
纪德与杰罗姆的境遇并不相同,后者的经历映射着纪德前半生的求而不得、循规蹈矩。直到母亲离世,叛逆的纪德才得以解放天性,做到一生做自己。从这时起,纪德与杰罗姆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读《窄门》并不能真正了解纪德的一生,但是深读其中优美的语句无疑是一次净化心灵的过程,书中人矛盾而复杂的思想也是现代人寻求爱情的一种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