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雨惊叫着跟随原恺阳从尸群中突出，几乎被扯住了背心，生死也只是在一瞬间的距离。她大声呼喊着：“这样我们死定了，早晚耗尽体力。”

　　“少说一句废话，你就少耗点体力了。”原恺阳连续拉倒斜倚着的电瓶车，做成了一道连续的障碍，“上天桥。”

　　穆凉雨一提气，上了一半时，两脚突然发软，竟一时没了力，她转头一看，丧尸已经前赴后继地填满了障碍，竟硬生生搭起了一座尸桥，如浪潮般涌上了楼梯。她幻想到自己被吞没的情形，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前行。突然一支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原恺阳看着她的双眼说：“你打算扯后腿到什么时候？”

　　她一赌气，甩脱他的手，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登上了天桥。

　　“我实在不行了，我的肺快炸了。”

　　“你怎么做的健身教练？”原恺阳回身又要拉她的手腕。

　　她摆了摆手说：“我自己行，呼，别小看人了。”

　　原恺阳跑到天桥尽头，朝向商厦的入口，推了一把玻璃门，被锁住了。他抡起榔头，“咣”的一声，大片的玻璃砸了下来，连滚带爬狼狈地跑开了。

　　商厦入口两侧的天桥楼梯下的丧尸也被惊动了，开始了攀爬，原恺阳抬起垃圾桶，推了下去，“咣当咣当”滚落下去，砸倒了一片。

　　他招着手大声疾呼：“快，快。”

　　穆凉雨扶着栏杆踉跄地到了商厦门口，反应不及，被他一把抱起，扛在了肩上。

　　“你放开我。”汗水刺激着眼睛，她已是视线模糊，说话时，接不上气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连挣扎的力气也几乎用尽了，无力地挥着手。

　　原恺阳丝毫不理会，粗喘着气，穿过走廊，看到一个推车，就把她放了进去，推着跑了起来。

　　看到迎面而来两个丧尸，他加快了步子，冲了过去。没想到丧尸横着一挪，他避闪不及，撞上后，推车失去了重心，穆凉雨滚落在地，碰上了一边的橱窗。另一只丧尸直接扑向了她，原恺阳横栏一臂，夹住其脖子，脚下一使绊，勒其倒地，补上了一匕首。被撞倒的丧尸将将要站起，被他踢了一脚头，后脑重重磕在了地板上，一时停止了动作。

　　原恺阳扶起推车，抱起已神智模糊的穆凉雨放入车内，继续前行，到了停止的自动扶梯前，他仰头看了看，也未多顾忌，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她，攀上了四楼。看见一边停着的大量推车，就放下她，将推车一辆辆往扶梯下推落，卡住了两边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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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间，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穆凉雨倏然坐起，眼前已是昏暗一片，借着微弱的光线，注意到自己是在一家服装店里，身下垫着不少价值不菲的衣服，该是直接从架子上扯下来的。隔着玻璃窗，看见店外横七竖八躺着近十具尸体的模样，一张脸正紧贴着玻璃，瞪着自己，一个眼眶内空空的，已不知眼珠的去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别过头去，想要站起来，但事与愿违，竟双腿酸软，使不上劲。她忿恨地捶着自己的大腿，想着流逝的时间与生命垂危的弟弟，伏下身子几欲哭了出来。

　　愕然，听见了轻微擦过地面的脚步声，似是故意而为。她扫视四周，竟没个使得上手的武器，情急之下，爬到了柜台的里侧，背靠着，屏住了气息。

　　那人已到了门口，并未进来，只听见一声轻笑：“看样子，已经不用担心了。”

　　她露出了头，看见原恺阳正提着一个袋子，另一个手里多了一把斧头。

　　“的确没事了，我们走吧。”穆凉雨倔犟地想要撑起身子，伸手拉挂衣杆，没想到推了一个空，被原恺阳一把扶住了。

　　“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带你行动。”他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取过了袋子，拿出了一个面包。

　　“虽然也有五六天了，将就着吃一下吧。”他又旋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这些日子，该没好好吃过吧。”

　　她已顾不得面包的保质期，狼吞虎咽地嚼着，不时地点着头。

　　原恺阳自己也吃着，茫然地看着玻璃墙外的大街。

　　“都是我不好。”缓过气来的穆凉雨满怀着歉意，也不敢正眼看他。

　　“我理解，但是道歉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我当时，我太着急了，我怕他……”

　　“想再多也没用，考虑一下接下去怎么办吧。”原恺阳取了她喝过的矿泉水也灌了一口，“你瞧，生活质量严重下降，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他抓过一件丝滑如牛奶般的裙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那我们出发吧。”

　　原恺阳摁住了她：“天黑了，没有完备的计划前，不能轻举妄动，不要救不了你弟弟，把自己也搭上了。”

　　“可是，我弟弟快死了，我等不起，我不能再这里空耗时间，天要黑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穆凉雨激动地挣扎着要站起来，推开阻拦她的手。

　　“你冷静点，你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不清楚？我知道我弟弟快死了，他快死了，我必须走。你别拦着我。”

　　原恺阳猛地推了她一把：“你疯了吗？你知道现在的处境吗？你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吗？你知道我们现在深陷尸群，就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光这层我就杀了近二十只丧尸。”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

　　“你只知道你弟弟，你弟弟，你弟弟，这不是太平时代，由着你的性子乱来。你会害死我们的。”

　　“我……”穆凉雨心中一凉，想起一路上的惊险遭遇，想起原恺阳的抵命相救，想起店外躺着的近十具尸体，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想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如果是闵永曾来，而不是你的话，如果你肯听我，从邯郸路绕行的话，如果你没有盲目冒进，不顾危险妄图突破尸群的话，至于这样狼狈吗？我不想责怪你，也不想再把这些事情重提，你必须记住，你没有赢得我的信任，我对你没有义务，如果你再盲动的话，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我不会陪你送死。”他把斧头往柜台上一摆，转身找个台阶坐下了。

　　穆凉雨沉思了片刻，悻悻然地握住了斧头，想要提起来，又瞥了一眼原恺阳，半响，她还是松了手。

　　“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她的声音满怀着凄凉，已是欲哭无泪。

　　原恺阳抬起头对她说：“接下来，每一步都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她妥协地点了点头。

　　“先好好休息一下，多存点体力，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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