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汉字英雄》首个汉字类节目刺激暑期档后,各地汉字书写秀活动推波助浪,寻找键盘里失落的汉字,我所在的学校也参加了当地的“汉字少年派”中小学汉字听写大赛活动。作为一名从事大半辈子的语文教育工作者来说,对活动拍手叫好,而且我也观赏了这次活动。
汉字听写大赛,事先从学校预赛中层层选拔出决赛选手,然后比赛时分别组成了小队进行角逐。比赛规则是由考官出题,选手在确认词义后,开始计时答题,时间40秒。然后由评委裁定书写是否正确,举红牌表示正确,举黄牌表示错误并淘汰。出场顺序由各代表队抽签决定。队内成员出场顺序自己决定,并佩戴好序号牌,逐一上前答题。
比赛经过了一轮又一轮,几轮的淘汰后,场上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到了第七轮后,我发现,场上只剩下最后10名选手,于是就被评为校级汉字达人,校领导为之颁奖。其后比赛继续,直到剩下最后一名同学,汉字达人冠军就产生了。
我记录了这次比赛的整个过程,尤其是每一轮的汉字听写。这样的活动,也表明了对汉字书写的重视,而让我感到欣喜的同时,也产生了几许的担忧。这份担忧,是发自一位教育工作者对语文教学的忧虑。这份忧虑就是对汉语,想说声爱你却不容易。
首先,大家知道,语文是与生活实际联系最为密切的一门学科,汉语学习就应该要与生活实际相联系。就以我观赏到的这次比赛来说吧,大写数字照理说是常用的汉字,可遗憾的是,在听写“叁”、“肆”、“玖”、“贰”还包括“抽噎”中的“噎”(左边即为“壹”),选手中听写正确的仅仅是“叁”。事后,我也在六年级的一个班级里进行了一次大写数字听写的调查,结果很不尽人意。还有一些高频率使用的生活名词术语,如“柑橘”,选手居然可以写对“橘”字,却把“柑”错写了“干”,“橘子”“干”了何以吃?显然在掌握汉字的教学中,也许我们却没有让孩子去理解词义。又如“麦芽糖”,居然写不出一个“麦”字。“麦子”学生非不能说也,“麦”字亦非不能写、不能认也,是不能用也。其实,汉语学习自有其规律性:“说话(说字)—认字—写字—用字”是一个系统的过程。所以,一个“麦”字,我相信学生会说、会认、会写,而在生活实际中却不会用。汉语,爱你,真的不容易! 其次,汉字书写提笔忘字、落笔错字、乱用汉字,是否就归因于“键盘时代”对汉字书写的冲击?应该说,有一定的影响。因为电脑打字,以音求字的输入方式让汉字拼音化,人们对汉字字形的认知能力也降低了,以致退化为只会认字,不会写字、用字了。而要提高汉字字形的认知能力,语文的识字教学是责无旁贷的。汉字造字“六法”: 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是教会孩子学习汉字的“字理”,如果我们的孩子懂得了这个字为什么要这样写了,那日后孩子写到这个字就记忆深刻了。如“柑橘”的“柑”,孩子知道这个字的形声“字理”分析了,恐怕就断不会错写“干”字了。如果我们的识字教学仅仅停留在对学生进行“横竖撇捺”这些符号的死记硬背,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而当如果我们去穷尽汉字造字的“字理”,就一定会由衷地发出感慨:汉语,说声爱你不容易!
再次,至今为止发展为书法艺术的,唯有我们汉字,这是引为骄傲自豪的。一笔一划,精妙所在。汉字的书写自有其笔画笔顺,点橫撇捺各有差异,上下左右自然有序。如“誊写”的“誊”字,第二笔画是短撇而不是点;再如“逛庙会”的“逛”字,正确的笔顺应该是先写“狂”再写走字底。在汉字书写中如果不渗透这样的笔画笔顺教学,我们的书法艺术如何能够传承?而这样的笔画笔顺错误,我在观赏这次汉字听写比赛的时候,发现还是比较多的,要知道选手是层层选拔出来的,他们尚且如此了,其余夫复何言?有鉴于此,所以,当时我想,中小学应该要好好地利用午间的“读报写字课”训练我们的汉字了。认真书写汉字,当你发现了汉字的美后,你一定会赞叹:汉语,说声爱你不容易!
写到这里,让我想起了《中国娃》歌词中所唱的:最爱说的话永远是中国话,字正腔圆落地有声说话最算话;最爱写的字是先生教的方块字,横平竖直堂堂正正做人要像它。 因为如此,汉语,说声爱你不容易!所以在传承文化的有一天,假如我们却突然忘记了或记错了她的模样,那么,作为一位语文教育工作者是深表忧虑的。看来,消除汉字危机,还真需要一场自我拯救!
(写于201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