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第一篇文字,照旧写给已经过去的2024年。
本来应该在年前就写好的,一拖再拖就拖到了年后。一拖再拖,因为懒,也因为怕。快到年末,懒病缠身,总觉得要休息休息了,什么都不想干,一门心思就等着新年的到来。怕是不敢面对,又是一年过去,又老了一岁,又是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的一年,不敢面对自己的平庸和失败。
2024的最后一天,到处都在搞跨年活动,孩子们亢奋的不想睡觉要跨年。而自己对这个所谓的跨年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致,不仅提不起反倒有一些反感,没意思,实在没意思,不跨不觉得有什么遗憾,跨了倒可能因没睡好而让新的一天浑浑噩噩。人到中年,越来越讲究实用,虚头八脑的事情不想也不愿意去掺和,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跨过这一夜就四十六了,已是中年中的中年,实在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四十六了,这是一个尴尬的年纪,要说好处似乎也有一些,工作上有些会不用开了,有些课不用开了,有些考试不用考了,似乎可以倚老卖老摆摆资格了。然而又很惶恐,这个年纪了似乎还没弄出点什么名堂来。对比一下许多年轻人,后起之秀,后生可畏,不能不惭愧,不能不惶恐。怕新的一年到来,其实是怕老的到来。于是乎心绪就凝重了起来,这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年纪,想豪放自然豪放不起来,只会更加的沉郁。
然而,岁月不居,不管是热切期盼还是惶恐害怕,时间有时间的节奏,2025迈着它的步子来了,挡也挡不住。
新年之初,对过去的一年做一个回眸似乎也有一点必要。
从前总以为自己记性很好,如今不得不承认忘性越来越大了。就如本文开头的句子,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新意,然而翻检过去的文字,发现去年就是这样写的,旧的不能再旧,那就加一个“照旧”。因为懒,再加上忘性大,过去的一年回顾起来就不那么清晰。疫情过去两年,当时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东西,现在有的已变得十分模糊乃至完全想不起来。再近一点,过去的一年,五一、十一两个长假,想想也是实实在在走过来的,现在回想,却是一点想不起来当时做了什么。大概是去年,网上借了一本书,似乎从来没看过,看了将近一半,才发现以前看过。过眼的书,都可能全忘,更何况那许许多多的零零碎碎,因此,要重温或再现近乎痴人说梦。
不过痴人说梦,说说也无妨,敝帚自珍,也有备案存档之作用。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大学毕业已二十年。七月份由老家匆匆回苏参加同学聚会,旧雨重逢,颇多唏嘘,感慨岁月如歌,一时激动很想写一篇《跨越山海,无惧风雨》,想着想着就拖了起来,拖着拖着就没了兴致,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转眼父亲去世三年了,回家给父亲过三年是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墓木已拱以前觉得是一种夸张,及至到了坟上才发现真是如此,三年不见,坟头已长起了很高一棵树。三年前墓园出来还是荒滩蔓草,三年后那里建设的已经相当可观,成了泾河八景的第一景。一个月多后,看到泾河八景的征集启事,就写了一篇《龙隐泾湄赋》发了过去。不想暑假再次回家的时候,这篇文字一字不改在平凉日报登了出来。写这篇文字,其实是藏了一点私心的,是为了纪念父亲,文中有父亲的经历。平凉日报能登出来,也足以告慰父亲了。自认为那篇文字还可以,如果以后那里要立碑刻石,自以为那篇文字完全有资格,如果能那样当然更好了。
说“动”与“行”。
以前总说自己是跑者,这一年不敢这样自诩了。2024年有记录的跑步总量是438公里,这是使用跑步软件以来最少的一年,月跑量最高不超过70公里,7月份更是跑量为零。总量少了,跑的频次也少了,最长五公里,基本三公里。因为少了,速度也不行了,以前轻而易举的五公里,到现在也到了要咬牙坚持的地步。不乐观的估计,这个跑量还不是谷底,今后还有可能进一步下探。跑的少,是因为身体跟不上了,膝盖越来越不好使,越来越发不上力。膝盖的磨损到了不能仅靠意志来坚持的地步,少跑一些,跑的短一点、慢一点无奈也是理性的选择。也许今后的日子,我会进一步加速由跑者堕落为行者。
再说“行”
这一年似乎也去了不少地方,但也有许多地方一直想去而没能去。
一月份刚放寒假带两个孩子去了千灯和周庄两个古镇,大年三十那天为了吃一顿羊肉一个人去了吴江的青云和桃源,又去了乌镇。春节一家去了成都,看了都江堰,上了青城山。五月份一个人去了常熟古里镇,参观了铁琴铜剑楼。六月高考后与同事去了扬州,再走东关街,夜游瘦西湖。自扬州回来后又自驾去了趟莫干山,夜宿德清县。十月下旬去桐城,观六尺巷,回经合肥游包公园,逛淮海街。十二月的一个周日,一时兴起去游了朱家角、枫泾两个古镇。这一年最值得自豪的是自驾带母亲与儿女陇上之行,逛兰州,穿河西走廊、游河西四郡,最后登麦积山,凡八天七夜,来回三千多公里。见壮丽之山川,遇久违之兄弟,一切令人难忘。未能去莫高窟,行程匆忙,不够尽兴,也有许多遗憾,以后还想再去。
说“读”与“写”
这一年读书不多,《资治通鉴》的第二册上一年读到了《晋纪》,这一年读的断断续续,又一年过去了《晋纪》还没有读完。读书不仅不多,读的更是乱七八糟,如莽汉抡棍,毫无章法,我也不好意思列个书单出来,只能大致说一说。
网购了《随想录》《大革命与大变革》等,都只读了一半不到。
读了几部小说,年初读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上半年读了陈彦的《星空与半棵树》贾平凹的《河山传》冯骥才《俗世奇人》,下半年读了叶兆言的《璩家花园》,石一枫的《逍遥仙儿》。
读了马伯庸的小说《两京十五日》《大医》,对明代有了一点兴趣,就接着读了关于明代的几本历史著作比如《大明历史三百年》《北纬四十度》。有一回听了胡竹风的讲座觉得这个人有意思就搜罗了他的一些散文随笔来读,有《民国的腔调》《惜字亭下》《雪下了一夜》等。七月因为要做一场关于鲁迅的讲座又读了三本《鲁迅传》,因为鲁迅又对周作人发生了一点兴趣,又读了几本周作人的传记。到了年末,突然接到一个活,又开始读一些关于岳飞的书,如《说岳全传》《岳飞传》《满江红》等。
这一年朋友圈扩大了不少,朋友圈扩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收到了不少赠书。对于赠书,有的读了部分,有的读完,有的干脆没有读。读了部分的有李世恩《乡贤慕天颜》马元雄《游走在边缘小径》马步升《此致敬礼》李德武《孤独者的潜行》周彩虹《水塘边的童年》。全都读完的有李世恩《松茂柏悦》《尺墨寸丹》,王慧骐《安静做最慢的事就好》《江南素描》,邓安庆《暂别》。
完全未读的于赠者实属不敬,书名还是不要列出。
年底又收到陈景周赠的几本学术书及周孙卉《一滴水的历程》。
这一年写的其实不多。大概写作进入了倦怠期或瓶颈期,怕写。那种强烈的宣泄、抒发欲望淡了,一篇东西从想到动笔往往要拖了再拖,这就导致不少一开始很想写的东西拖到后来犹如剩饭剩菜没一点味道,只好倒掉。写的不多,发表量较上一年倒有不小提高。上一年发表十一篇,创了纪录,没想到这一年大大破了那个纪录,全年不算公众号,纸媒上一共发表三十篇,这是自己没敢想也没料到的。这些文字也产生了诸多第一:第一次在中央级报刊上发文,第一次文章被转载,第一次在文学刊物上发表两万字长文,第一次自己的文章入选某部作品集,等等。三十篇,月均两篇多,实则9月份是零发表,9月份其实是投了一篇的,本以为能发表最后却没有发表,自己估计是题材撞车导致。三十篇中有三篇属于论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年仅仅是下半年在家乡的《平凉日报》上竟发表了十一篇。平凉是个小地方,但想上平凉日报的人不少,上平凉日报也不容易,平凉日报也有自己的写作圈子,能上十一篇说明自己已经打进并融入了那个圈子。
发表三十篇,对自己信心提高不少,也有了进一步提高的底气。当然,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一年因为发表的文字,拿到了近五千元稿费,这也是进一步助长了写作的动力。因为写作,朋友圈在扩大,认识的人更多了,苏州的且不说,平凉认识了李世恩、李利军、李晓明、帅刚社、马元雄、张彩虹、魏鹏学等诸多文化界人士。因为写作,今年第一次走进那个曾经无数次路过一直觉得非常威严的市委大院,走进了市委宣传部,受邀前往却只是闲聊。
因为写,这一年加入了两个组织,苏州市作协和崆峒区评协。更没想到这一年还获了三个奖,其中一个奖竟然还上了政府红头文件。三个奖中有一个算是全国性的,但要自己花钱去领奖,要自己花钱的奖没什么好得瑟的,不提也罢。两外两个奖,自己本没有投稿,但主办方把奖颁给了自己,其中一个还是一等奖,要感谢家乡的厚爱。
三十篇,貌似不少,但对比朋友圈里认识的那些发表百十篇数百篇的大神实在算不了什么,来年还要克服畏难情绪,努力的写,争取更多发表,争取更高层次发表。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很难回来,比如沉重的瞌睡感和强烈的饥饿感,这两感对自己而言已经越来越奢侈,这一年睡眠依然时好时坏,总共吃了八盒安眠药。不踢球了,也不怎么跑步了,兴趣似乎越来越少了,花在手机上的时间却越来越多。新的一年如果有什么愿望,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希望睡眠能好一点,能管住自己,玩手机少一点。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不管留恋还是无奈,这一年总之是过去了。所谓总结也就是一点罗列和列举,哪怕如何轰轰烈烈,若干年后再来回忆也许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中的一个。类似的话古人其实已经说过,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不知多年以后自己再看到这篇文字会不会临文嗟悼?
2025年1月2、4、5日与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