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时间并不会模糊你在我心里的样子,直到我从别人的朋友圈里无意中看到你的照片。我想,你可能变了很多吧,如果有幸再见面的话,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像是对待老熟人一样和你谈笑自如。不过,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问问你,能不能原谅我。可我反复斟酌之后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对你,何过之有?
但扪心自问,我的确对自己当初所说的话感到后悔,哪怕时隔一年之久。如果我早点意识到你之前对我说过的“无法呼吸”是什么意思的话,我也不至于只能靠回忆才能感受你的音容笑貌。
我一直不喜欢“备胎”这个词,我认为这个词是极侮辱人的。每次听到别人说起这个词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说话者语气中嘲弄的意味。所以在我每次和你聊天的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地克制自己,掂量着从我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语气词。
就从那一件事说起吧。
那是我们高中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跟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吃过晚饭之后,我早早赶去学校上晚自习。当我没有看到你像以往一样在班级里活蹦乱跳的时候,我知道你今天可能不会再来了。所以,第二天,不出意料地我从他的口中得知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了,看他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我直觉得有些反胃,哪怕我在心里并不感觉有什么意外和难以接受。晚自习回家以后,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和你聊聊,最后还是没忍住,因为我觉得本来就不是我该管的事。
我拿出手机,对你说:问你件事啊,你别生气。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有些滑稽的表情。
你回复道:说啊,我不会生气的。你没问我是什么事,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事了。
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不会感觉反感。最后,我决定简单一些吧,你不是放不开的人。我问道:你….不后悔啊?
我没想到,你回答的是:有一点吧。
我紧接着说:那你怎么不拒绝他啊?
等了半天,你没有回复,我猜想你可能是去洗脸或者在跟他打电话吧。
过了一会,你回道:这种事,也没什么吧。
我问你:你不会才高中就想着跟他私定终身了吧?我不觉得你能跟他走到最后。后半句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发。
你没回话。我接着说:你应该学会自爱啊,你还是个女孩子。
你回复道:我们是好朋友,你这样让我有点无法呼吸。
我看着屏幕上你发来的话,反复思量你说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我有些后悔,我管的太宽了。
你曾说过我是你的闺蜜,所以我一度认为,我可以适当地和你聊一些稍微隐私一些的东西,可事实证明我还是找不到其中的分界线。
大学,我和你去了同一个城市里不同的学校,但是尽管在一个城市,仍然是相隔甚远,而我得知,你和他的学校只有一街之隔。大一刚刚结束的那天,我收到了你的消息。你说:我怀孕了。
我盯着手机,沉默了好久,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也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我决定直接问你:那你怎么办?
我想做人流。你回复道。
我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是啊,不然能怎么办呢?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我问你:那你后悔吗?
你回答:后悔,还有,我得了妇科病。
窗外的一阵阳光突然照射在手机屏幕上反射进我的眼睛。我想换个角度看着你发来的消息,可这阳光总能刁钻地找到我的眼睛,我有些不耐烦,使劲一拉窗帘,一片阴影挡在脸上,我得以看清你说的内容。
我想,从前总是安慰你,总是理解你,但是我多少次的安慰劝解你听进心里了呢?算了,我想即便是闺蜜,也应该唱一次白脸。
我对你说:咎由自取。
你没有回我,我继续说道:以前我就说过叫你自爱一点,你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你还是没有回我。我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可能这个时候的你无比需要一些抚慰吧,我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你说教呢?
我想到你接下来可能不会再回复我了。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在我得知这个事实之后,一瞬间我觉得对你非常失望,我想问你,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吗?你真的知道吗?我说的那些话,我告诉你对错,你从来都没有听进去吧。我和你说不要喝酒,不要熬夜,不要把心思全部放在感情上,多想想自己的未来。你把这些当成了“多喝热水”一样可笑的话吧?
我一边在心里气愤着,一边又平息着自己。我知道我对你怨恨不起来。
我好想知道你后来怎么样了,应该是没机会了,于是我开始责怪自己的一时糊涂。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把错归咎于“咎由自取”这四个字,可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如何的让你感到无法呼吸。
我知道自己在你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是主角,我也始终知道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但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学会保持距离,我想接近你反而弄巧成拙,终于让你挣脱枷锁。
曾经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一个“知心姐姐”的形象,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解决你的烦恼忧愁。不过,我想可能是我错了,因为现在,我连你的样子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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