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追寻《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是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举世闻名的长篇小说,这部文学巨著1936年诞生于青岛,故事背景发生在北京(北平)20世纪20年代,1936年9月16日开始在上海的《宇宙风》杂志第25期刊发,一共连载了24期。

小说讲述了北京的一个人力车夫祥子,怀揣着买一辆洋车的梦想,历经了三起三落的苦难人生,他的梦想最终被黑暗的现实吞噬。因为他最后的希望—小福子的上吊,祥子的精神世界彻底垮塌,最终变成一具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这本书,我读过两次。老舍先生笔下的人力车夫“祥子”描写得非常精确、生动,而且作品中呈现出的关于人生的苦难和无奈,能直击每个读者的内心,作为文人的老舍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追寻这部作品的诞生,今日我参观了位于青岛市黄县路12号的老舍故居·暨骆驼祥子博物馆。因为是淡季,这里游人不多。我一个人在里面参观了两个多小时。我怀着景仰的心情认真学习,记录这部作品创作历程。

走进博物馆进入前厅,右边陈列着国内出版的《骆驼祥子》的各种版本,左边陈列着国外及台湾的版本。

《骆驼祥子》的创作机缘起于1936年春天,老舍先生的两位山大同事在这座寓所里的一次闲聊。他们讲起了两个北平人力车夫的故事,其中一个是买了车又卖车,一辈子受尽贫苦,另一个先是被官兵抓丁,又牵了三匹骆驼逃回。

老舍先生听了之后便有了创作一部长篇小说的冲动。之后写信给他的发小齐铁恨先生(齐先生常年生活在北平西山,那里有很多养骆驼的人家),打听关于骆驼的习性,后来确立了骆驼只作为象征意义,只是为了引出祥子。

他又把故事情节设置到了北京(北平),那里有老舍先生深厚、庞杂、熟悉的回忆,足以为这部小说提供一个开阔的场景。

之后老舍先生入了迷似地搜集资料,他天天跑到青岛的大街去观察人力车夫,并同他们聊天、交朋友,甚至还请到家中做客,切身体会,并深入了解他们的内心和生活。老舍先生怀着一颗深深同情的心在书写,所以这部作品写得如此生动,准确,动人心弦。


接着,我走进了书房,当年老舍先生就是坐在这个窗口、这张书桌前历时半年完成了《骆驼祥子》。

在书房西面墙上挂了一幅书法作品,是原载于《青年知识》第一卷第二期,老舍先生谈《我怎样写《骆驼祥子》》。

老舍先生在文章里谈到了他创作的整个过程。他说这部长篇小说将会是他自己最满意的一部。有一下四个原因:

1.酝酿太久,所以落笔便准确,不枝不蔓。

2.1936年暑假,为了写这部作品,老舍先生辞去了山大的职务,专职构思,写作,连休息的时候都在思考,所以落自笔尖上的都是血与泪。

3.自动笔之初,老舍先生就决定抛弃幽默,正经地写。

4.这个故事的语言要平易,像澄净如无波的湖水。为了做到平易又不死板,他运用了大量的北平口语。增添了许多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道。

在这幅书法作品前面,我停留了近1个小时,仰着头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

读完老舍先生的这段文字,你会深刻体会一部作品的来之不易,就像黄公望在《富春山居图》的题跋里讲到的“庶使知其成就之难也”。

对于这样伟大的作品,我也只有仰望了,就像夜晚仰望漫天的繁星,能得到星光的一点点指引和鼓励就很满足了。

再往里走,陈列着由《骆驼祥子》改编的电影,戏剧作品的照片和海报,还有一些栩栩如生的剪纸作品。

走出博物馆,来到小院中。今天天气极好,秋阳照耀在黄色的墙面上,发出灿烂的光。 我注视着老舍先生的雕像,想起了《老舍自传》里写到他自己的性格“老实、隐忍、骄傲”,这不就是骆驼祥子的性格吗?老舍先生写《骆驼祥子》,他在书写故事,其实也是被书写,他在同祥子一起经受着命运的煎熬。

院子的西南角有祥子拉车的雕像,在《骆驼祥子》的第一章里这样写道“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看着这雕像,我心里不禁感慨,多希望祥子能永远像一棵树,挺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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