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决定把这十余年拍摄的婚礼照片精选出来,后续筹备一个影展。对于一个严重拖延症患者来说,这无疑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粗摸估算,这么年来拍摄的婚礼大约有四五百场次,每场平均七八百张来计算,至少会有30多万张照片等着我的挑选整理。
我着实吓坏了。
这还不算我平时或者旅游拍摄的照片。最为遗憾的是,当年在西藏呆了一个月拍摄的照片存放在一个移动硬盘中,却不慎摔坏,找了几家店都无法修复。虽然后来又去了一次西藏,景色已然改变,只剩下当年发布在网络的几张小图在网上某个角落飘着,还有用胶片机拍摄的7个胶卷的底片静静的躲在底片夹中。
抛开这些矫情且无聊的念头,我行动起来。花了两天的时间,将06年至09年备份在DVD光盘的照片拷贝到硬盘上,近50张光盘中,终于有1张完全无法读取,因此里面的两场婚礼照片遗失了。而更早拍摄的婚礼照片,譬如05年的,可能自己根本没有想到会坚持婚礼拍摄十余年,也就根本就没有备份。
丢失的不见得有多么珍贵,但人类心理的劣根性使然,不得不觉得遗憾。
按照时间顺序慢慢的挑选早期的照片,进度非常缓慢。那时候的太多照片,平淡、呆板,更多的是注意人物形象唯美风的刻画,环境交代远远不足,于是我是放弃已经修饰好的成片,扑入浩如烟海的原片里面寻觅,反映那个时代印记的照片依旧是太少。
或许我慢慢眼界不一样了吧, 能把人拍美只是基本功而已,现在更多会考虑一些人文因素,我的眼中,我的摄影就是由一个极简到慢慢有能力构建复杂画面的轮回。
早期的照片,不免让我有些失望,甚至有些质疑。想起一句婚礼这个行业的摄影师最喜欢引用的一句名言:当鲜花枯萎、婚纱封存、宴会落幕,一切沉寂之后,唯有影像长存。能够长存的只能是个体的记忆,而对于更宽泛的群体而言,大多数影像不可避免的没落在尘嚣之中。
我在思考,平时桌子都不拾掇的我为什么会费尽心力整理照片,难道是打算写回忆录吗?“回忆录”这三个字对于四十出头的我真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它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已然停滞才有回忆的时间。我依然在大踏步的进步,却要记忆力很糟糕的我陷入迷茫的回忆,有些无奈,有些感伤,更有些不甘。
整理照片的时候,有这样一张图片,我还记得当时拍摄的情形。初学摄影的2004年,在武汉沿江大道靠近江边的地方,将一部富士的s7000数码相机架在几十块的伟峰三脚架上,对准一个没人注意的雕像,等着月亮从云层出来,按下了快门。等待和拍摄的时间,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后来,我将这幅作品命名为《守望》。
看着这张照片,确切的说是雕像,她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仿似一个坚强的女子鲜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任风云变幻,阴晴圆缺,始终昂着她骄傲的头,只为了心中的理想。
一瞬间,便释然开来。